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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大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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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大帝國是匈奴人的帝國主義時代,這個由攣鞮家締造的帝國幾經起落,最終作為帝國統治民族的匈奴人在漢族、鮮卑以及其他民族勢力的攻擊下消亡得無影無蹤。

以下是匈奴人的帝國時代與這個時代興亡的經過,以及對其客觀的評價。

帝國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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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匈奴,首先要更正一個傳統觀點,傳統說法以為山戎、獫狁、葷粥等是匈奴的先世或別名,但其實先秦時代的戎狄部落並非後來匈奴等北亞族群的前身[註 2],反而與黃河中游流域的古華夏人群[註 3]擁有更為密切的血緣關係。

不過,北亞人種的胡人在東周時代南下後,亦融合了大量當地的古戎狄人群,戰國時代匈奴胡人的活動範圍就與古戎狄人群的活動範圍北部重疊[1]

「匈奴」最早出現[註 4]在趙考成王趙丹的統治時間,趙國在長平戰敗、邯鄲被圍等一連串重挫之際,國力大削,以匈奴為代表的胡人勢力乘機抄掠趙國北邊,「匈奴每來,出戰。出戰,數不利,失亡多,邊不得田畜」,後來趙國任用李牧治邊,匈奴軍數次南侵,李牧都假裝戰敗撒退,直至匈奴單于親率「十餘萬騎」南侵,李牧才真正發揮實力,一舉擊敗單于大軍,「單于奔走」,李牧乘勝「滅襜襤、破東胡」,降服林胡,一戰而令趙國北邊得享十多年的太平,時值公元前三世紀中葉[7]。 直至秦國統一九州[註 5]的戰爭中,「匈奴」才再一次出現在漢文典籍的記錄中的過程中:

秦將樊於期得罪於秦王,亡之燕,太子受而捨之。鞠武諫曰:「不可。夫以秦王之暴而積怒於燕,足為寒心,又況聞樊將軍之所在乎?是謂『委肉當餓虎之蹊』也,禍必不振矣!雖有管、晏,不能為之謀也。願太子疾遣樊將軍入匈奴以滅口。請西約三晉,南連齊、楚,北購於單于,其後乃可圖也。」太子曰:「太傅之計,曠日彌久,心惛然,恐不能須臾。且非獨於此也,夫樊將軍窮困於天下,歸身於丹,丹終不以迫於彊秦而棄所哀憐之交,置之匈奴,是固丹命卒之時也。願太傅更慮之。」

時值公元前229年,從時間上看,該單于很可能是頭曼單于,從「願太子疾遣樊將軍入匈奴以滅口」、「北購於單于」可見匈奴與燕國亦是敵對關係,從後來的歷史看,匈奴單于並沒有與燕國講和,也沒有能阻止族屬諸夏的秦國統一九州。

秦始皇三十二年(公元前215年),統一後的第六年,始皇帝嬴政因為盧生出海求仙的一則預言「亡秦者胡也」,認為匈奴將會成為秦王朝的大患,於是遣蒙恬率領三十萬秦軍北征匈奴,攻取鄂爾多斯高原、後套平原、西套平原,次年,蒙恬成功攻取上述諸地,「築亭障以逐戎人」,秦廷隨即移民實邊,在當地設立了四十四個縣,因為是新得之地,所以又名為新秦中[8],然後將燕、趙兩國北邊長城加以修繕及增築,東起清川江,囊括遼東半島,西經七老圖山北部,沿陰山山脈北麓,然後折向南,沿賀蘭山脈而下至臨洮一帶,蘭州市以的黃河流域盡為秦王朝領土,以防禦匈奴、東胡等遊牧政權對中原住民的侵擾[9]

從匈奴單于一次能出動「十餘萬騎」、秦始皇相信「亡秦者胡也」及築長城的事跡來看,公元前三世紀末葉的匈奴實力不可小覷,比中原六國任何一國都更強大。

征服與霸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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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征南侵北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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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南接秦王朝、東鄰東胡王國、西邊月氏王國,在被秦始皇遣蒙括驅逐出後套平原後,匈奴將注意力放到月氏王國身上,匈奴頭曼單于不惜派兒子冒頓赴月氏為人質,然後立即遣軍攻打月氏王國,但軍事並沒有得到什麼便宜。冒頓在月氏人殺害之前盜竊馬匹逃歸匈奴,這件事令頭曼單于對冒頓另眼相看,於是將一部分軍隊(萬騎)交給冒頓指揮,冒頓以他自己的方式加強對軍隊的控制:

冒頓乃作爲鳴鏑,習勒其騎射,令曰:「鳴鏑所射而不悉射者,斬之。」行獵鳥獸,有不射鳴鏑所射者,輒斬之。已而冒頓以鳴鏑自射其善馬,左右或不敢射者,冒頓立斬不射善馬者。居頃之,復以鳴鏑自射其愛妻,左右或頗恐,不敢射,冒頓又復斬之。居頃之,冒頓出獵,以鳴鏑射單于善馬,左右皆射之。於是冒頓知其左右皆可用。————《史記卷一百一十·匈奴列傳》

於是冒頓得到了一支以自己為馬首是瞻、令行禁止的軍隊,在一次與其父頭曼單于的狩獵行動中,冒頓使自己的軍隊射殺了頭曼單于,隨即對國內進行了大規模清洗行動:

冒頓於是乎掌控匈奴全國,自立為單于,時值公元前209年,但強大的東鄰東胡乘著這一次匈奴單于更換,向冒頓實施威迫敲索千里馬與閼氏,步步升級:

(東胡)聞冒頓殺父自立,乃使使謂冒頓,欲得頭曼時有千里馬。冒頓問群臣,群臣皆曰:「千里馬,匈奴寶馬也,勿與。」冒頓曰:「柰何與人鄰國而愛一馬乎?」遂與之千里馬。居頃之,東胡以為冒頓畏之,乃使使謂冒頓,欲得單于一閼氏。冒頓復問左右,左右皆怒曰:「東胡無道,乃求閼氏!請擊之。」冒頓曰:「柰何與人鄰國愛一女子乎?」遂取所愛閼氏予東胡。————《史記卷一百一十·匈奴列傳》

冒頓將自己的寶馬千里馬與妻子閼氏都交給了東胡王,雖然冒頓的示弱舉動可能是了減低東胡王的戒心而故意為之,但從中亦可見東胡強而匈奴弱的局勢。

東胡王接連敲索得手,進而滋長了野心,派使臣向冒頓單于強索匈奴與東胡王國接壤的土地,但從東胡索要千里馬以來,冒頓單于做足了充分的準備,不止一口氣回絕了東胡王的要求,而且點齊全國兵馬,傾舉國軍力東征東胡:

在漢文史料中,東胡王國被冒頓單于一戰而亡,由不同族群組成的東胡王國,有一支殘部退入烏丸山後向匈奴稱臣納貢,每年都要向匈奴帝國上貢一定數量的「牛馬羊皮」,一旦有短缺,立即「沒其妻子」,後以地得名「烏丸人」,又有一支殘部退入鮮卑山,亦以地得名「鮮卑人」[10],相對於地處邊緣的鮮卑人,烏桓人南接華夏,這就令烏桓人很容易在匈-漢戰爭中打破匈奴帝國的枷鎖,被冒頓單于征服的80年後,烏桓人就脫匈獨立,而鮮卑人則要再過約150年後才能卷土重來取代匈奴帝國,將草原上的匈奴遺民鮮卑化,然後再過約320年後,作為漢族原居地之一的中原地區亦被鮮卑人所統治,但與匈奴人不同,雖然中原地區的漢族人受到鮮卑文化的很大影響,但並沒有喪失民族意識,反而在鮮卑政權一個世紀多的統治後,以一種較和平的方式令中原地區重新回歸漢族王朝之手,而遷入中原地區的鮮卑人如同倒入數十萬億噸湖泊的數十毫升墨水,被土著族群血統沖淡得近乎無影無蹤。

另外,鮮卑人與烏桓人長期處於分裂的狀態,類似先秦時代漢族的政治狀態,鮮卑人、烏桓人的諸部,相當於漢族的諸國,直至公元二世紀中葉,鮮卑人才一度建立起一個大帝國,而烏桓人則從來未曾實現統一,不過卻成功打起著名僱傭兵的招牌。

當然,冒頓單于並不能預測得到在他的手下敗將之中有一個族群將會在數百年後為他所建立的帝國帶來覆滅的災難,在消滅了東胡王國後,匈奴人已經盡占草原地區,不過冒頓單于可沒有忘記數年前幾乎害了他性命的月氏王國,旋即馬不停蹄轉向西方攻打月氏王國:

但月氏王國只是被冒頓單于「擊走」,並沒有滅亡,在打敗月氏人後,冒頓單于隨即轉向南方,「並」,也就是將曾經與華夏族群所建立的趙國有過長期交戰經歷的樓煩、白羊兩個族群納入匈奴的統治下,然後再向南,乘著分裂為楚、漢兩大政治勢力的華夏而無暇顧及邊事,十多年前被秦軍攻取的河南地四十四縣也被冒頓單于所得,又入掠華夏燕代之地而返,後套平原、西套平原以至鄂爾多斯高原成為匈奴的勢力範圍,冒頓單于在穩定南方地區之後,又立即揮軍北上,「北服渾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之國」,於是蒙古國、俄羅斯聯邦的阿爾泰共和國、圖瓦共和國、外貝加爾邊疆區、布里亞特共和國全境以及伊爾庫茨克州南部等盡為匈奴所據,一個帝國在北亞地區出現開始雛形。

從地理上看,匈奴帝國可分為三部分,東部地區以左屠耆王為首的匈奴領主管轄,西部地區由右屠耆王為首的匈奴領主管轄,中部地區則由單于直轄,如以軍隊部署類比,東部地區為匈奴左翼,西部地區為匈奴右翼,由漢廷角度來看,由上谷郡及其以東諸郡組成華夏右翼與北方的匈奴左翼對峙,由上郡至隴西郡一帶漢邊組成華夏左翼與西北方的匈奴右翼對峙;單于直轄的中路則對著漢朝上郡以東、上谷郡以西的地區,但與匈奴不同,漢朝皇帝所在的關中平原是由上郡至隴西郡所拱衛,與匈奴右翼對峙,也就是說,漢朝皇帝並非如匈奴單于般居於國家中央,而是身處左翼位置,即是右屠耆王所負責侵擾的方向[11]

從匈奴帝國自東至西的三部分地區所分別對峙漢邊位置,可推知三地在草原地區的劃分,大體上,今天鄂嫩河、額爾古納河等位於肯特山脈以東的黑龍江上游地區屬匈奴東部,而肯特山脈以西、貝加爾湖以南、杭愛山脈以東的色楞格河流域則是單于直轄區,杭愛山脈以西、阿爾泰山脈以東、唐努烏拉山脈以南的地區則屬匈奴西部,因當地有哈爾烏蘇湖、烏布蘇湖、吉爾吉斯湖等湖泊,又稱為大湖盆地,即今蒙古國西部地區,而阿爾泰共和國、圖瓦共和國、外貝加爾邊疆區、布里亞特共和國全境以及伊爾庫茨克州南部等地亦可能由以右屠耆王為首的匈奴領主負責管轄。

在冒頓單于統治的最初短短七年間,東併東胡,南併樓煩、白羊,隨後掃平草原以北的渾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犂五國族,中間又遣軍攻打月氏王國,以大勝之姿暫時結束與月氏王國的戰爭,乘著中原秦末內戰之機南侵,將匈奴帝國的地界南擴至大青山,盡有後套平原、西套平原、鄂爾多斯高原,至劉氏漢國建立的同年(公元前202年),匈奴帝國東至大興安嶺東麓,南以鄂爾多斯高原與中原的陝北高原、隴東高原相望,西南隔阿拉善戈壁與月氏王國對峙,西邊外阿爾泰戈壁、阿爾泰山脈,北有貝加爾湖周邊地區以至西薩彥嶺,帝國總面積超過350,0000平方公里。

南迫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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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五年春二月初三(公元前202年2月28日),在平定西楚勢力之後,漢王劉邦在定陶正式登基稱帝,是華夏的第四位皇帝[註 6]。雖然華夏九州之地大半已統一,但雄霸北亞的匈奴帝國已經頻頻掠漢邊,漢六年春正月,為了防備匈奴的侵擾而移封韓王韓信[12],秋七月,塞北的匈奴帝國冒頓單于率領大軍南犯,韓國首府馬邑一帶被匈奴大軍層層包圈,韓信於是不得不派人向冒頓單于投降,於是匈奴軍得到馬邑,冒頓單于入居代谷,同時又派軍繼續深入,攻掠太原,直抵晉陽,韓信軍也成為匈奴軍南侵的力量,入侵三晉各地。

次年(公元前200年)冬十月,皇帝劉邦在得到消息後,親率大軍來援,在銅鞮一戰大敗韓信軍,令韓信退走,與匈奴軍聯合,韓信軍的潰兵被曼丘臣、王黃所收敍,並擁立趙國王室後裔趙利為趙王,亦與匈奴軍聯手。

冒頓單于派遣左屠耆王、右屠耆王率軍與趙利軍進屯晉陽一帶,但旋被劉邦所擊敗,再戰於離石,匈奴亦敗,於是匈奴軍與趙利軍退走,劉邦入居晉陽,並遣使匈奴順便看看匈奴軍的虛實,冒頓單于乘機以老弱示人,令劉邦以為匈奴軍實力不強,於是率領全軍三十二萬兵力北上,劉邦率領前鋒部隊快速北上,與主力部隊拉開了距離,至白登山時,與韓信的境況相似,劉邦所率領的前鋒部隊被冒頓單于的40萬大軍包圍,劉邦不得不派人向冒頓單于講和,直到七日後,趙利軍失期未到引起了冒頓的猜疑而解開包圍網的一角,正巧起大霧,劉邦借機率軍脫出包圍網,至平城與其餘軍隊會合,至此,冒頓看到漢朝主力已至,無幾可乘,不得不退軍回國,漢軍尾隨追擊,在句注以北、平城南郊相繼擊破匈奴軍[13],韓信與趙利等人亦逃亡匈奴,戰爭中匈奴所攻陷的地區盡為漢朝所收復。

不久,匈奴帝國再次發兵南侵,攻打漢朝的諸侯國代國,代王劉喜棄國南逃,於是被降為郃陽侯,同年十二月,改以劉如意為代王。

雖然匈奴一度在白登山與漢朝講和,但接下來匈奴帝國在韓信、趙利、王黃等帶路黨的幫助下仍然不時遣軍攻掠漢朝邊境的代國、雲中、雁門一帶,在白登山之戰的2年後,漢九年(公元前198年)冬季,劉邦將某位不知名的女性平民封為公主,嫁予冒頓單于,以「和親」為名,每年將大批絮繒酒米等財產糧食無償給予匈奴帝國,以求得與冒頓單于簽訂和約換取邊境安寧,匈奴與漢結為兄弟之國,匈奴帝國與漢王朝彼此約定:

從此冒頓單于才減少了對漢朝邊郡國的滋擾[14][15],基於這條匈奴尊華夏卑的和約是由冒頓單于簽訂的,可以稱之為冒頓條約,至此,冒頓單于將周邊諸國都攻略一遍,確立了匈奴帝國的霸權。

同年春正月,代王劉如意改封趙王,同時調整代、趙兩國封疆以應對「胡寇」,隔年春正月,代王之位由劉恆出任。同時,劉邦認識到:

於是遷移關東十餘萬人及六國王室後裔至關中(秦中),以充實京畿。

在匈奴周邊諸國中,漢朝是最為強大,只是因為七年內戰,加以匈奴軍擁有華夏所不及的機動性,令漢朝在與匈奴的對抗中處於下風,但匈奴帝國雖有優勢,仍不足以遠遠拋開漢朝,南方作為霸權的薄弱處,接下的來數十年裡,漢朝雖然遵守不平等的條約,但匈奴帝國仍然多次主動挑起與漢王朝的軍事衝突,匈-漢之間曾經三度撕破臉,最終漢王朝仍不得不與多次違約的匈奴帝國重新講和,繼續單方面「歲奉匈奴絮繒酒米食物各有數」,但漢朝「斥候者望烽燧而不敢臥,將吏戍者或介冑而睡,而匈奴欺侮侵掠,未知息時」[16],另外,從匈-漢數次通婚的情況看,只有漢公主嫁匈奴單于,並沒有匈奴公主嫁漢皇帝的例子,雖然漢廷的看法是認為公主會成為閼氏,則單于就成為皇帝的女婿,單于位父死子繼,皇帝的外孫會成為單于,認為「豈嘗聞外孫敢與大父抗禮者哉!可無戰以漸臣也」,但誠如司馬光所批評:

後來匈奴帝國不斷南掠的現實證明了漢朝以和親、歲貢來謀和平確是一廂情原,無論是冒頓單于、老上單于還是軍臣單于,都有毀和約南侵的舉動,「數背約束」。直至漢孝武皇帝劉徹決心改變漢-匈兩國這種不平等關係為止,這種由匈奴帝國主導的匈漢和平秩序共維持了65年。

西服西域諸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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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壓服漢王朝的二十二年後,至少得到二十二次大量財帛的匈奴帝國開始新一輪的擴張,公元前177年,冒頓單于遣其子攣鞮稽粥與右屠耆王率軍西征,第一個目標就是曾經以冒頓為人質的月氏王國,月氏王國旋被匈奴軍「滅夷」,月氏王被殺,其頭顱被冒頓單于製成飲器——直至一個多世紀後還被呼韓邪單于便用——成為歷代單于的收藏器,而大部分的月氏之民在匈奴帝國的殘暴統治下不得不西遷遠走他鄉,月氏人一直西遷,直至天山山脈北麓的伊犁河谷,攻滅盤踞其地的塞國,迫走塞人(斯基泰人),在其地重建月氏王國,塞人則南遷至罽賓重新立國;另外一小部分沒有西遷的月氏人與西羌人融合,被稱之為小月氏。

另外作為月氏王國的鄰國烏孫王國也被西征的匈奴大軍所夷滅,不過被匈奴軍所殺害的烏孫王難兜靡有一個兒子獵驕靡被單于所收養。

至公元前174年,新月氏王國以東的地區,在右屠耆王的匈奴軍攻擊下:

短短三年內,河西走廊、準噶爾盆地與塔里木盆地已成為匈奴帝國的勢力範圍,匈奴設立僮僕都尉,作為一個統治機構長期駐紮在焉耆、危須、尉黎等三王國間一帶,負責定時收取塔里木盆地綠州諸王國的貢賦[17],後來冒頓單于的養子獵驕靡在長大後[註 7],被新單于攣鞮稽粥任命管轄數萬烏孫舊民,負責為匈奴鎮守西域諸王國。至此,西至中亞、帕提亞帝國以東的地區,以及位於鹹海一帶的康居王國也在匈奴帝國的軍事威攝之下[20][21],從地圖上來看,這場西征幾乎將匈奴的勢力範圍向西大大擴張,河西走廊、塔里木盆地、阿爾泰山脈至博格達山脈之間的淮葛爾盆地盡入匈奴帝國,總面積約550,0000平方公里,一個前無古人的草原大帝國最終形成。

接著,冒頓單于遣使漢朝,要求恢復在公元前177年被破裂的盟約,在給漢朝的書信大肆渲染匈奴帝國取得的軍事成就,基於實力的差距,漢朝不得重新恢復與匈奴的舊約,繼續每年無償白白給予匈奴財物。

公元前174年,這一年匈奴帝國的霸權達到最高鋒,撐犁孤塗單于冒頓成為北亞、東亞以至中亞地區權勢最大的領導人。不過同年稍後,這位一手創立匈奴帝國的單于旋即死去,龐大的游牧帝國由其兒子攣鞮稽粥繼承,是為老上單于。

霸權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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攣鞮稽粥新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與漢王朝和親,以劉氏宗室女為閼氏,在這次和親中,攣鞮稽粥得到了一名伴嫁過來的、深悉漢朝內情的宦官中行說來投靠。

中行說向老上單于攣鞮稽粥主張:

同時,中行說也為一些匈奴人習慣作出辯解:

漢使或言匈奴俗賤老,中行說窮漢使曰:「而漢俗屯戍從軍當發者,其親豈不自奪溫厚肥美齎送飲食行者乎?」漢使曰:「然。」說曰:「匈奴明以攻戰為事,老弱不能鬥,故以其肥美飲食壯健以自衛,如此父子各得相保,何以言匈奴輕老也?」 漢使曰:「匈奴父子同穹廬臥。父死,妻其後母;兄弟死,盡妻其妻。無冠帶之節,闕庭之禮。」中行說曰:「匈奴之俗,食畜肉,飲其汁,衣其皮;畜食草飲水,隨時轉移。故其急則人習騎射,寬則人樂無事。約束徑,易行;君臣簡,可久。一國之政猶一體也。父兄死,則妻其妻,惡種姓之失也。故匈奴雖亂,必立宗種。今中國雖陽不取其父兄之妻,親屬益疏則相殺,至到易姓,皆從此類也。且禮義之敝,上下交怨,而室屋之極,生力屈焉。夫力耕桑以求衣食,築城郭以自備,故其民急則不習戰攻,緩則罷於作業。嗟土室之人,顧無喋喋佔佔,冠固何當!」

中行說以漢俗「屯戍從軍當發者」的父母等老弱會將自己最好的食物給予去從軍的兒子,為匈奴俗以最好的食物給壯健的人而非老弱來辯解,但這個說法有一個瑕疵,就是「其親自奪溫厚肥美齎送飲食」的漢俗只有在「屯戍從軍當發者」的前提下才出現, 也就是說,是在兒子有需要之下,「其親」老弱等才會「自奪溫厚肥美齎送飲食」,可見這是一種特殊狀況,相對匈奴而言,「以其肥美飲食壯健」而非老弱則是一種常態,另外,漢俗的老弱是「自奪」「其肥美飲食」予壯健,而匈奴俗的老弱則沒有選擇權,這也是兩國風俗不同之處。

中行說認為匈奴俗妻後母/遺孀,是「惡種姓之失」,以便「匈奴雖亂必立宗種」,相比漢俗「雖陽不取其父兄之妻,親屬益疏則相殺,至到易姓」更好,又認為匈奴俗「無冠帶之節、闕庭之禮」是「約束徑,易行;君臣簡,可久,一國之政猶一體」,而漢俗的「冠帶之節、闕庭之禮」是「禮義之敝,上下交怨,而室屋之極,生力屈焉」,而且匈奴俗「食畜肉,飲其汁,衣其皮;畜食草飲水,隨時轉移。故其急則人習騎射,寬則人樂無事」,相較漢俗「力耕桑以求衣食,築城郭以自備,故其民急則不習戰攻,緩則罷於作業」更為優越。

但上述的辯解不是沒有可議之處,首先,妻後母/遺孀這個習俗很明顯可以最大限度能繼續發揮後母/遺孀的生育能力,而且將後母/遺孀的家產占為己有,具有功利性,但這種習俗到了今天已被蒙古國所淘汰,最多只是一種生存方式,並不比漢俗更進步,其次,中行說對華夏「親屬益疏則相殺」的指責,可見中行說並不熟悉匈奴帝國的歷史,完全忽略了冒頓是怎麼樣成為匈奴單于的往事,相比之下,直至公元前174年,漢王朝並沒有弒父自立的往事。再次,所謂「至到易姓」與「必立宗種」,其實夏、商、周、秦、漢皆是黃帝子孫[註 8],也可以視為同一「宗種」,可謂易姓不易種,單以漢王朝而論亦不比匈奴帝國差,當時匈奴只經歷兩次單于更替[註 9],單于更替次數不足以多到斷言「匈奴雖亂必立宗種」,而漢朝已經歷四次皇位更替,比之匈奴更有資格斷言「雖亂必立宗種」[註 9]

其三,所謂「冠帶之節、闕庭之禮」等一套複雜的社會秩序規範是一個人口眾多、高度發展的社會所必然會誕生的事物,比如古埃及、古羅馬、近代的歐洲王室、現代國家的法律規定與官僚制度,古今中外莫不如是,其實匈奴帝國之所以「約束徑,易行;君臣簡,可久,一國之政猶一體」的原因之一,是因為撐犁孤塗單于的集權程度及不上漢族的皇帝,對臣下的控制力有限,「冠帶之節、闕庭之禮」這種強調階級秩序的規範自然難以得到發展,不能說一方較另一方更優越。要控制居無定所的牧民可比定居的農民難多了。雖然匈奴單于的集權程度及不上漢族皇帝,但絕不等同匈奴人的社會比較平等寬鬆,反而同樣充滿上下尊卑之分[23]

其四,如果將匈奴俗的「食畜肉,飲其汁,衣其皮;畜食草飲水,隨時轉移。故其急則人習騎射,寬則人樂無事」與漢俗的「力耕桑以求衣食,築城郭以自備,故其民急則不習戰攻,緩則罷於作業」分別孤立在不同地方,漢俗社會能夠「作業」發展,累積起財富與知識,進一步向近代社會、工業社會發展,而匈奴俗「隨時轉移」、「寬則人樂無事」,既不定居,也沒有驅動力令人「作業」,可謂是永遠的游牧社會,雖雲「寬則人樂無事」,但同樣存在階級壓迫,其大臣皆能世襲官位,可以使喚近幸臣妾殉葬[註 10],不比漢俗社會更平等;但如果將這兩種社會相鄰,「習騎射」的社會必然會成為「不習戰攻」的社會的災難,而且游牧社會不能自給自足,需要農業社會的糧食補充,故此肯定會向漢俗社會作出掠奪行為,在軍事競爭之下,漢俗社會所承受的軍事壓力必然比匈奴俗社會更大,戰敗後亦難以似月氏人般「隨時轉移」以便遠走他鄉避難,這是漢俗社會相對匈奴俗社會不如的地方,需要改進,由「不習戰攻」變為「習騎射」。

另外,如果漢「絮繒」不如匈奴「旃裘」、漢「食物」不如匈奴「重酪」,匈奴帝國又何必強要漢王朝單方面白白輸送大量的「絮繒酒米食物」?然而中行說卻代表老上單于威脅道:

雖然中行說的辯解有著種種瑕疵,但拳頭大就是真理,在當時就是匈奴帝國的拳頭比漢王朝更大,於是在中行說的「理論」及軍事力量的加持下,匈奴帝國成功建立一套貶低華夏文化、鼓吹本族文化的排外主義思想,也就是尊夷狄賤中華。比如老上單于在與漢朝皇帝來往的書信中,攣鞮稽粥所發的信比漢文帝所發的信大一寸,「及印封皆令廣大長」,而且老上單于在信中總是自稱為「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單于」,優越情緒溢於言表。

雖然南方的華夏人群也有著中心排外主義,但並沒有如匈奴帝國般要求他國他族白白「歲奉」,其排外主義主要是為了華夏人群不受外來族群及文化的干涉,特別是在受游牧民族侵掠欺壓的時候、受到外來文化沖擊影響而需要建立文化自信以抵抗影響的時候,可說是一種防禦型、自保型的「中心排外」主義[註 11],而此時的匈奴帝國正如日中天,在軍事上壓倒周邊諸國諸族的同時所建立文化自信,對於被匈奴壓倒的諸國諸族來說其實是一種文化至上優越主義,但一邊看不起來自漢族社會的產物(繒絮米糱等等),一邊卻向漢族政權勒索這些產物,這就令這種游牧文化優越論產生一種矛盾的悖論。

以漠北地區而言,並不適合定居農業的生產方式生存,游牧的生產方式才是當地的最優選,天然氣侯已經決定了南方的定居農業文化不可能在草原上生根,相比之下,南方赤縣神洲之地,可作耕地亦可作牧地,游牧民族強勢之時較為容易影響南方,如變耕地為牧地,既能在漢地保持自己的文化,也能透過減少糧食來源來削減漢族人口,所以相對而言,作為游牧民族掠奪對象的漢民族更需要「族群文化保存主義」[註 11]以保存自身,一來抵抗外來文化的沖擊影響,二來凝聚族群抵抗其他民族的壓迫。其實現代也有部分民族打著維護民族傳統文化的旗號來抗拒外部文化影響[註 12]

於是,在中行說的幫助下,匈奴帝國彌補了軟實力的短板,繼續向漢王朝索取大量「繒絮米糱」,雖然匈奴咄咄迫人,但漢王朝也遵守和約,如此匈-漢邊境粗安數年,而這種「粗安」其實並非安穩安全的和平:

攣鞮稽粥成為撐犁孤塗單于的第九年(公元前166年)冬季,攣鞮稽粥撕毀和約,親自率領14萬大軍南攻華夏,這是至當時為止有史以來游牧民族——匈奴人——對定居民族——華夏族群——最大規模的攻擊,匈奴大軍自鄂爾多斯高原沿黃河上游南下,經西套平原攻入漢邊,突破朝那蕭關,入侵至安定郡東部及北地郡南部的隴東高原一帶,大掠漢民及其畜產,直抵彭陽,匈奴軍的偵察兵甚至出現在雍城郊外,漢文帝於是調動10萬騎兵屯駐首都長安郊外,以便應付突發狀況,一度想親率大軍與單于決戰,但被其母皇太后薄氏所阻,隨後通過一連串的人事任命,加強關中平原周邊的上郡、北地郡、隴西郡等三郡軍事防務。

老上單于的匈奴大軍蹂躪了隴東平原一個多月,然後帶著所擄掠的人財大搖大擺退出漢邊,漢朝軍隊奉命追擊,但「不能有所殺」,接著四年,匈奴軍年年入侵漢邊「殺略人民甚衆」,與匈奴帝國接壤的遼東、遼西、右北平、上谷、代、雁門、定襄、北地、安定、隴西等郡皆受其殃。

公元前162年,巨大的人命損失令漢文帝劉恆不得不主動遣使向老上單于攣鞮稽粥求和,老上單于接到漢文帝的來信後,接受求和,恢復舊約,約定「匈奴無入塞,漢無出塞,犯今約者殺之」。

在老上單于攣鞮稽粥統治的後期,負責西域方面的故烏孫王子獵驕靡率軍驅逐盤踞在伊犁河谷下游的月氏王國,月氏人南奔至吐火羅盆地(阿姆河上游流域)重新立國,而伊犁河谷下游即被獵驕靡占據。當老上單于死亡後,獵驕靡即重建烏孫王國,自稱昆莫[註 7],正式脫離匈奴帝國而獨立,雖然匈奴帝國曾經遣軍攻伐,但被新生的烏孫王國擊退,不過烏孫王國並沒有完全與匈奴帝國決裂,戰後向匈奴稱臣,被匈奴帝國所羈縻[18][21]

公元前158年,君臨北亞、東亞、中亞等三地16年匈奴帝國老上單于攣鞮稽粥死亡,單于之位由其兒子繼承,號稱軍臣單于[註 13]。誠如漢文帝在公元前174年給冒頓單于的信中所言:

匈-漢兩國的和約僅維持了四年,軍臣單于一登位,即於同年冬季撕毀和約,遣軍6萬,以3萬攻上郡,3萬攻雲中郡,「殺略甚衆而去」,接下來的數個月,匈奴軍不斷侵擾漢邊郡,「烽火通於甘泉、長安」,直到漢廷的邊防加強後,匈奴軍的高頻率侵邊行為才停止。

次年六月,漢王朝出現皇位更替,新皇帝劉啟上任。第二年(公元前156年)夏四月,軍臣單于接到漢景帝劉啟的求和信,於是再一次,匈-漢兩國第三度講和,自此以後,匈-漢兩國恢復和平,軍臣單于沒有再破壞和約挑起戰爭,但這種匈-漢和平只是相對而言,匈奴軍沒有大股入侵漢朝,然而每年仍不時有小股匈奴人「盜邊」,劫掠漢邊村鎮人財入匈奴。

雖然匈-漢兩國重新達成和約,但當漢朝出現內鬥的苗頭,軍臣單于沒有放棄干涉漢朝內政的機會,而是直接與漢朝地方諸侯聯手,公元前154年的春正月,漢朝的諸侯國以吳國為首,與楚、膠東、膠西、菑川、濟南、趙等七個諸侯國聯手起兵對抗長安中央,企圖取而代之,在軍臣單于的計劃中,匈奴軍將會從公元前166年的入侵路線,經鄂爾多斯高原沿黃河南下,自西套平原向東南入侵漢邊,攻破蕭關殺入隴東高原,只是這一次的目標不是劫掠,而是干預漢朝最高領導人的更換,所以攻占隴東高原的匈奴軍將會繼續南下,殺入長安,當然長安作為首都,比北地郡更為繁榮,如果匈奴軍有一個月的時間盤踞長安一帶,可以預見將會俘獲數量巨大的華夏族群男女及財富。

不過作為匈奴帝國內應的七諸侯並沒有能打敗中央,反而在二月就被中央軍擊敗,最終在三月時,七諸侯全部被平定,失去內應的軍臣單于不得不打消南侵的念頭。


匈奴帝國霸權主導下的匈-漢兩國雙邊關係(漢九年至元光二年)
匈奴帝國與漢王朝的和戰關係
年代 事件 關係
漢九年(公元前198年) 劉邦遣使冒頓,以漢朝單方面以宗室女為公主,下嫁單于兼每年向匈奴帝國輸送大量財物促成兩國講和 和平
漢十年(公元前197年) 秋八月,韓信派王黃誘使漢朝趙國相國陳豨起兵反,陳豨自稱代王,以王黃、曼丘臣、趙利為將。
漢十一年(公元前196年) 冬季,王黃、曼丘臣皆被漢兵捕殺[32];趙利為陳豨守東垣,旋為漢兵平定[33] 雖然匈奴帝國遣軍幫助陳豨叛亂,但並沒有正式與漢朝決裂,失敗後亦沒有再出兵,故仍屬「和平」。
春正月,韓信率匈奴軍助陳豨,於參合兵敗被殺。
漢十二年(公元前195年) 冬十月,陳豨被殺於靈丘。 和平
夏五月,劉邦崩,漢朝燕王盧綰率眾數千人逃亡匈奴,冒頓以盧綰為東胡王,世襲之。
惠帝三年(公元前192年) 春季,冒頓單于以書辱呂后[註 14],漢朝因實力不足而和親,以宗室女為公主嫁冒頓單于。
高后六年(公元前182年) 夏六月,匈奴軍抄掠狄道、阿陽而去[34] 小衝突
高后七年(公元前181年) 冬十二月,匈奴軍抄掠狄道,掠漢民二千餘人而去。
文帝前元三年(公元前177年) 五月,匈奴右屠耆王率軍南下河南地(鄂爾多斯高原),侵掠北地郡、上郡而去,漢朝發兵屯高奴(今延安)戒備,並以書責備冒頓單于違約犯漢。 匈奴帝國毀約入侵,兩國決裂,但旋後即因匈奴用兵西方而無暇攻擊漢朝。
文帝前元六年(公元前174年)[註 15] 冒頓單于遣使漢朝為右屠耆王的入侵舉動辯解,在強調匈奴帝國的新一輪擴張事跡後,要求與漢朝恢復和約,而漢朝在匈奴的軍事威脅下選擇重新恢復和約。同年冒頓單于死,新單于攣鞮稽粥上任,漢朝以宗室公主嫁老上單于為閼氏 匈奴軍完成西征,兩國重新講和
文帝前元十四年(公元前166年) 冬季,老上單于率軍攻漢朝,大掠安定、北地兩郡,蹂躪隴東高原,其偵察兵遠至雍城郊外,漢朝發兵迎擊,匈奴軍大掠漢民一個月多後全軍退還,漢朝軍隊迫擊至邊塞而止。 匈奴帝國再度毀約入侵,兩國決裂,其後三年,匈奴軍年年侵掠漢朝邊郡,漢民或被殺或被擄入匈奴,其中又以遼東、雲中、代郡這三個郡受害最嚴重,約3萬漢民被殺,另有3萬漢民被擄入草原[註 16]
文帝後元二年(公元前162年) 因匈奴軍「殺略人民畜產甚多」,文帝不得不與老上單于講和,恢復和約,嫁女和親。 和平
文帝後元六年(公元前158年) 軍臣單于率軍攻漢朝雲中、上郡,殺掠漢民甚眾而去,漢朝發兵屯駐邊塞防範匈奴[35] 匈奴帝國第三度毀約入侵,兩國決裂。
景帝前元元年(公元前156年) 夏季,匈奴軍抄掠代郡而去,隨後漢朝與匈奴講和,恢復舊約。 兩國第三度講和。
景帝前元三年(公元前154年) 春正月,吳、膠西、楚、趙、濟南、菑川、膠東等七諸侯起兵,與軍臣單于合謀推翻長安中央。 「終孝景時,時小入盜邊,無大寇」[36]
三月,七諸侯兵敗旋滅,匈奴帝國因失去內應而謀止。
景帝中元二年(公元前148年) 春二月,匈奴軍抄掠漢朝燕國而去[37]
景帝中元六年(公元前144年) 六月,匈奴軍抄掠漢朝雁門、上郡,殺害二千人[38]
八月,匈奴軍入掠漢朝上郡。
景帝後元二年(公元前142年) 春三月,匈奴軍抄掠漢朝雁門,殺害雁門太守[39]
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 五月,漢王朝決定解除與匈奴帝國不平等條約,遣人詐為匈奴謀取馬邑,希望以馬邑為餌,將匈奴大軍聚而滅之,軍臣單于得知有機會攻陷漢邊馬邑,於是率領10多萬大軍南侵,但未至馬邑,漢謀被泄,軍臣單于得知有20多萬伏兵,遂不得不退兵回國。 兩國決裂,全面開戰,匈奴於是時時遣軍攻掠漢邊郡,「往往入盜於漢邊,不可勝數」。
匈奴帝國與漢王朝之間的兩國王室通婚
時間 事件 備注
漢九年(公元前198年) 劉邦遣使冒頓,以漢朝單方面以宗室女為公主,下嫁冒頓單于兼每年向匈奴帝國輸送大量財物促成兩國講和 兩國第一次和親
惠帝三年(公元前192年) 春季,冒頓單于以書辱呂后[註 14],漢朝因實力不足而和親,以宗室女為公主嫁冒頓單于。 兩國第二次和親
文帝前元六年(公元前174年)[註 15] 冒頓單于遣使漢朝為右屠耆王的入侵舉動辯解,在強調匈奴帝國的新一輪擴張事跡後,要求與漢朝恢復和約,而漢朝在匈奴的軍事威脅下選擇重新恢復和約。同年冒頓單于死,新單于攣鞮稽粥上任,漢朝以公主下嫁老上單于為閼氏 。 公元前177年,冒頓單于遣右屠耆王率軍南下河南地(鄂爾多斯高原),侵掠北地郡、上郡而去,匈奴帝國毀約入侵,兩國決裂,但旋後即因匈奴用兵西方而無暇攻擊漢朝,至此以漢朝低頭息事寧人暫告一段落,維持9年的和平
文帝前元十四年(公元前166年) 冬季,老上單于率軍攻漢朝,大掠安定、北地兩郡,蹂躪隴東高原,其偵察兵遠至雍城郊外,漢朝發兵迎擊,匈奴軍大掠漢民一個月多後全軍退還,漢朝軍隊迫擊至邊塞而止。 匈奴帝國再度毀約入侵,兩國決裂,其後三年,匈奴軍年年侵掠漢朝邊郡,漢民或被殺或被擄入匈奴,其中又以遼東、雲中、代郡這三個郡受害最嚴重,約3萬漢民被殺,另有3萬漢民被擄入草原[註 16]
孝文帝後元二年(公元前162年) 因匈奴軍五年來「殺略人民畜產甚多」,文帝不得不與老上單于講和,恢復和約,下嫁公主和親。 兩國第四次和親,和平維持5年,然後匈奴帝國第三度毀約入侵。
文帝後元六年(公元前158年) 軍臣單于毀約入侵,率軍攻漢朝雲中、上郡,殺掠漢民甚眾而去,漢朝發兵屯駐邊塞防範匈奴。
景帝前元元年(公元前156年) 夏季,匈奴軍抄掠代郡而去,逼使漢朝與匈奴講和,恢復舊約,準備和親[40][37] 兩國第五次和親,5年後又第六次和親,連續兩次公主下嫁,和平僅維持9年,匈奴帝國即第四度毀約入侵。
景帝前元二年(公元前155年) 秋季,漢朝嫁公主與軍臣單于和親[37]
景帝前元五年(公元前152年) 看季,漢朝嫁公主與軍臣單于和親[37]
景帝中元二年(公元前148年) 春二月,匈奴軍抄掠漢朝燕國而去,和約又廢[40]
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 匈奴帝國遣使漢朝,要求公主和親,漢廷出現爭議,在反戰派大臣韓安國的堅持下,漢朝同意和親,下嫁公主與軍臣單于[41] 兩國第七次和親,後軍臣單于在馬邑的利誘下,再次毀約入侵,和平僅維持2年。

公元前133年夏季,一個馬邑漢人聶壹逃亡來到匈奴帝國的單于庭,面見軍臣單于,向單于獻上攻克馬邑的方法:

於是聶壹被軍臣單于派回馬邑,當馬邑的令、丞等官員被殺害的消息傳來後,軍臣單于立即點起10萬大軍南下,越過漢邊突破武州塞,向馬邑進發,一路上遇見一群又一群的牛羊在放牧,但沒有人照顧,這引起了單于的警惕,於是攻擊附近一處漢兵的亭障,從俘虜的口中得知聶壹其實是向匈奴詐降,而馬邑是誘餌,周邊已經埋伏好20萬漢兵,等待匈奴軍進入伏擊圈,軍臣單于得知漢兵已嚴陣以待,馬邑顯然不會有甚麼「財物」,決定退兵。匈奴軍尚未進入伏擊範圍便完整退走。

於是匈奴帝國與漢王朝之間再度決裂,只是與以往不同,這一次是漢朝主動改變雙方關係,但匈奴帝國也非被動接受改變,當軍臣單于決定率軍南下攻馬邑之時,這個舉動實際上已經是撕毀和約,設若單于不南侵,匈-漢兩國未必會這麼快破裂,按照過往的經驗,每次兩國關係破裂後都是由漢朝主動向匈奴求和作結,軍臣單于有理由認為這一次也會與過去發生的結果相同,只是這一次,漢王朝不會再向匈奴帝國求和,不過至4年後的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漢朝才發起軍事攻勢,在這四年間,匈奴帝國「攻當路塞,往往入盜於漢邊,不可勝數」,其霸權並沒有受到任何有力的挑戰,如果將這四年算在內,則匈奴帝國所主導的匈漢和平秩序共維持了69年,從後來的事態發展來看,元光二年是匈-漢兩國關係進入80年戰爭狀態的開始之年。

匈奴帝國的霸權,應該說匈奴帝國之所以要建立霸權,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游牧經濟不能夠自給自足,而需要從外部輸入,於是冒頓單于發動大規模戰爭,先把所以游牧群體統一在匈奴旗下,再以軍事力量向非游牧族群——通常較游牧群體富裕——勒索所需資源乃至奢侈品。通常因文化等不同族群的價值觀差異,早期游牧帝國並不會直接管治定居農業群體,而是透過間接的統治收取當地賦稅等資源。此言「勒索」是因為游牧帝國不像漢族王朝建立的厚往薄來朝貢秩序,這種單向資源輸送並不會得到游牧帝國厚往薄來或同等價值的反饋,在公元前2世紀上半葉的匈-漢就是一個很經典的關係,一個國富民眾又崇尚和平的軍事弱國向一個國貧民寡又崇尚暴力的軍事強國進貢:

這種雙邊關係與黑社會收保護費在本質上是沒有分別,而這種吸血勒索的方式也令對外擴張的征服戰爭變得有利可圖,加上游牧生產不能滿足所需、「以攻戰為事」的風俗,令游牧民族相比起定居耕作民族,具有更強發動征服戰爭的意願,更容易選擇以戰爭手段解決爭拗。相比之下,漢洲[註 17]周邊地區皆比漢洲貧困,令漢族王朝發動征服戰爭的成本遠大於征服勝利後的收益,即所謂「疲敝中國以事夷狄」,因此主和派在漢洲有一定的市場,時代越往後,這種思想在統治階層的影響就越大,縱使是建基於不平等關係的和平,也有主和派——準確來說應該是投降派——接受,這種思想以及戰爭成本令漢族社會長期難以誕生類似冒頓單于、亞歷山大大帝之類的對外征服者,即令是漢族歷史上的漢武帝劉徹、唐太宗李世民、永樂帝朱棣的對外武功,很大程度上都是為了對抗強敵欺壓或國防安全才發動戰爭,漢族所發起的戰爭與其說是征服,更像是反擊戰,其所建立的霸權秩序是厚往薄來的朝貢秩序,不像匈奴、突厥、契丹、女真、蒙古等民族帝國能靠對外征服奪取大量財富,所以漢族等定居耕作民族的政權相比游牧民族的政權,不怎麼好戰,甚至漢洲長期以來的政治中心——中原地區——被其他民族政權奪去,偏安漢洲南部的漢族王朝統治階級對於北伐光復故土也不怎麼積極,與其說華夏是一個禮儀之邦,不如說是和平之邦,不幸的是,歷史上環繞和平之邦的國家多是如匈奴般的好戰之邦,而和平之邦是好戰之邦周邊最富饒的地區,這一個就是公元前2世紀下半葉匈-漢兩國開戰前夕的背景,只是相較1100多年後的後裔,公元前2世紀的華夏人武風尚比較濃厚。

游牧帝國的誕生是取決於草原上各族群鬥爭的結果,如蠱一樣,只有最強大的才會得到最後勝利,而強大又好戰的游牧帝國將會南方華夏居民的災難,所以無論如何南方政權都不應該忽視草原地區,即使發動干涉草原諸國的戰爭成本遠大於勝利後的收益,但在邊境上防禦一個強大游牧帝國的成本只會更大,如果華夏政權不對草原實施統治,至少也要避免草原上誕生出一個游牧帝國,這才能確保南方農業區得到和平與安全,「疲敝中國以事夷狄」在某些情境下應該理解為討伐夷狄保衛中國,因為預防勝於治療,在草原上建立穩定的秩序,才能保護大漠以南的漢洲和平與安全。

另外,60多年來匈奴帝國強勢主導的東亞秩序,也構成早期南方華夏定居之民對北方游牧民族的印象,如元光年間漢朝一位官員所說:

現代有一些說法認為類似上述的言論是不公正的偏見,宣稱這是所謂大漢族主義思想,但這些所謂的說法其實並沒有從受害者角度看待,參看《匈奴帝國的殺掠列表》,匈奴帝國連年侵擾中原略人劫財,又三度撕毀和約南犯,從中原人的角度來看,罵匈奴人「禽獸之心」、「不屬為人」純是人之常情,換位思考,任何一個民族被另一個族群以掠奪等歧視手段對待,也會產生所謂的極端民族主義思想,所以這些認為「這是大漢族主義思想」的說法才是真正的偏見!要求中原人對連年南下劫掠的游牧民族不能存在偏見是不公正的要求,當游牧民族使用自己的第一套文字——突厥文——記載漢民族時,何嘗不是充滿偏見,雖然此前並沒有文字,但從其南下劫掠的行為就可知其態度,「小入則小利,大入則大利」,匈奴人乃至其後的游牧民族帝國以戰爭掠奪、殺戮、征服等所作所為對待南鄰華夏,進一步坐實了當時漢族人民對游牧民族「行盜侵驅,所以為業也,天性固然」、「不屬為人」的觀感。所謂的華夷之防,在族群層面上其實是一種凝聚我者(華)抵抗他者(夷)侵害的思想,如同長城的功能,實現自我保護是其主要功能,即使在其他民族或群體中也存在類似的中心思想。

如果從跨民族的角度來看,匈奴帝國才是北亞及東亞地區第一個游牧霸權[42],也是北亞及東亞地區第一個可持續牟利的霸權,匈奴的霸權在公元前174年達到極盛,這個鼎盛期維持至元光六年為止,共45年。

八十年戰爭:帝國霸權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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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元光二年至甘露元年,匈奴帝國與漢王朝的交戰長達80年,最終以匈奴帝國向漢王朝稱臣的結果落幕,匈奴帝國落敗的理由主要有三,首先,匈奴帝國的霸權是以征服、勒索周邊諸國諸族為目的,一旦在戰爭中得不到足夠的利益,就不能夠以戰養戰去維持霸權,匈奴軍向漢王朝抄掠吸血的牟利受阻以及在戰爭中的失敗,於是引出第二個理由,長達80年的對抗亦是兩國國力的消耗比賽,比拼雙方的人力、物力、意志力,顯然易見,除了意志力受統治者個人影響外,在人力與物力方面,匈奴帝國皆不如漢王朝,既然如此,匈奴帝國就需要向其他國吸血以彌補劣勢,於是,匈奴與漢朝雙方為爭取其他國家加入或繼續留在己方陣營而在內亞地區展開外交戰。

其三,匈奴帝國的版圖很大一部分是透過征服東胡、月氏、丁零、鬲昆等諸國諸族而併入,代表匈奴帝國是一個匈奴族人口占比不具優勢的多民族帝國,而且對他民族的征服亦會埋下仇恨的種子,不因統治長寡而消失,相比之下,漢王朝絕大部分地區皆為漢族地區,漢族在漢王朝境內人口占比上亦具有絕對優勢[註 18],而且匈奴帝國多年對漢朝的歲貢勒索及對緣邊漢民的抄掠,亦令匈奴成為漢族印象中一個非常負面且強大的敵人,兩國一旦捲入長期消耗戰,匈奴帝國更容易發生動蕩。

帝國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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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南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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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國自元光二年夏季決裂後,雖然匈奴軍連年南下入掠,但匈-漢兩國的邊境交易並沒有被禁止,邊境商業交易與入掠漢邊郡並行不悖,至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春季,孝武帝才遣騎兵四萬出塞北伐匈奴,衛青出上谷、公孫賀出雲中、公孫敖出代郡、李廣出雁門,分四路各率萬騎攻打匈奴,公孫賀「無所得」而退,公孫敖和李廣兩支皆被匈奴軍所敗,李廣更一度被匈奴軍俘虜,唯有衛青一支攻入匈奴帝國每年五月「祭其先、天地、鬼神」所在的蘢城(今蒙古國後杭愛省額勒濟特縣[44]),殺匈奴兵七百人而還,華夏兵攻入匈奴帝國統治階層的信仰中心,這是前所未有之事,相當於單于被其一直所看不起的「土室之人」狠狠搧了一巴,作為信仰叢林法則的匈奴人自然要找回場子,同年秋,匈奴軍南犯殺略,漢邊各郡皆受害,「漁陽尤甚」,漢廷於是加強在漁陽郡的兵力。

次年,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秋,匈奴遣軍二萬騎侵掠遼西、漁陽,遼西太守被害,漢民2000人被擄,匈奴軍旋又入侵雁門,「殺略千餘人」而還,這次匈奴入侵令李廣得以出任右北平太守,在李廣治下的數年,右北平郡成為匈奴軍南下的硬骨頭,匈奴軍「避之數歲,不敢入右北平」,稱呼李廣為「飛將軍」。同年,漢廷再遣衛青率軍三萬出雁門,另遣李息出代郡,此次北征,漢軍殺匈奴軍數千人而返。

第二年(公元前127年)春季,匈奴軍侵掠上谷、漁陽,殺掠漢民千餘人而返,漢廷隨即遣衛青第三度率軍征伐匈奴,北出雲中,向西攻入匈奴白羊王與樓煩王的領地,大破匈奴軍,將白羊王及樓煩王遂出河套地區,「於是漢遂取河南地,築朔方,復繕故秦時蒙恬所為塞,因河為固」,在匈奴帝國南疆地區設立五原郡、朔方郡,正式將漢-匈兩國邊界北推至秦代的舊邊,同時自開國以來懸在京畿以北「七百里」的匈奴陰影亦被消除,取得漢-匈全面開戰七年以來最大的勝利,亦是匈奴帝國自冒頓單于以來最大的失敗。不過在此戰勝利後,漢廷卻將「棄上谷之什辟縣造陽地以予胡」,雖然有著軍事防禦的考量,但終究是勝利下的陰影,不過勝利在某程度上也證明主和派話語的恐戰成分,誇大了戰勝匈奴帝國的困難。

次年(公元前126年)冬季,軍臣單于死了,對於漢王朝來說,敵方最高領導人死亡是一個好消息,但還不夠好,畢竟也不知道新單于是賢還是昏,假如是冒頓單于般的人物,漢王朝恐怕要失去剛才取得的勝利,然而接著,匈奴帝國發生了一場政變,軍臣單于的弟弟左谷蠡王攣鞮伊稚斜自立為單于,並派兵打敗軍臣單于之子攣鞮於單,迫使攣鞮於單不得不向匈奴帝國的敵人漢王朝逃亡避難,漢廷將攣鞮於單封為涉安侯。攣鞮伊稚斜的政變一舉打破匈奴帝國自頭曼單于以來父子相繼的傳統,開啟了兄終弟及的先例,雖然發生政變,但匈奴第五任單于攣鞮伊稚斜還是完整控制了匈奴帝國,而南逃至漢王朝的侄子攣鞮於單並沒有給攣鞮伊稚斜的統治帶來干擾,很快在同年夏五月就去世,同一時間,匈奴新單于遣軍攻打漢朝代郡,殺代郡太守、掠代郡漢民1000多人而去,到了秋季,匈奴軍攻雁門郡,殺掠雁門郡1000多漢民而去,這是自去年春季匈奴軍兵敗河套後,一年多以來,首次大規模對漢王朝的攻勢。

元朔四年(公元前125年),匈奴帝國緊接去年的軍事攻勢,夏季,匈奴軍攻打漢朝邊郡,代郡、定襄郡、上郡皆受害,漢民被「殺略數千人」,同時,匈奴右屠耆王負責侵擾河套地區,「殺略吏民其眾」。

到了第二年(公元前124年)春季,漢廷發動反擊,遣衛青率領10多萬大軍北征,出朔方之高闕,行「六、七百里」,在某個晚上,衛青攻至匈奴帝國第三號人物右屠耆王的所在地,右屠耆王在被突然圍攻之下,不得不率少量精英騎兵突圍而逃,右屠耆王的部屬「男女萬五千人,裨小王十餘人」皆被衛青所俘虜。秋季,匈奴遣軍一萬入侵代郡,掠漢民「千餘人」而去。

次年(公元前123年)春季,漢廷再次遣衛青率軍北征,10多萬騎兵自定襄郡北上,深入匈奴帝國地界「數百里」,斬殺匈奴兵19000多人而返,此戰後,單于攣鞮伊稚斜認識到漢兵的戰鬥力勝於匈奴兵,於是將匈奴軍主力從漠南地區撒出,改為部署在漠北草原,也即匈奴帝國的核心地區,希圖以大漠作為緩衝區,令前來進攻的漢軍的補給線拉長,「以誘罷漢兵,徼極而取之」。

從此,自元光二年以來歷經近十一年的戰鬥、5次北征後,雖然匈奴軍仍不時從漠北南下入侵漢邊郡,但大漠以南河套之地的主權國已然改換,匈奴帝國全面退出黃河流域。

河西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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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春季,漢廷遣霍去病率軍自隴西郡出發西征,攻入匈奴帝國的河西走廊,屯駐當地的休屠王、渾邪王、折蘭王、盧胡王、遬濮王等五王國兵敗如山倒,折蘭王與盧胡王更兵敗被殺,漢軍「過焉支山千餘里」而返,匈奴軍損失至少18000多人[45][46],同年夏,霍去病再次西征,大破匈奴軍於祁連山一帶,斬殺遬濮王而回。

大約在漢朝西征的同時,匈奴帝國第二號人物左屠耆王率軍南攻代郡、雁門郡,「殺略數百」漢民而去,張騫與李廣率軍自右北平郡北征左屠耆王,但李廣軍一度被左屠耆王所圍困,後張騫軍及時赴緩擊退左屠耆王軍才將李廣解救出來,漢軍因損失過多而退,與西線的失敗不同,匈奴帝國在東南方向的燕山北麓與漢軍打成平手。

同年秋,河西走廊的大敗仗傳入伊稚斜單于耳中,數萬兵馬的損失引起了單于的憤怒,揚言要處決休屠王與渾邪王,當然,自攣鞮伊稚斜登單于位以來的六年間吃了多場敗仗,特別是退出河套的棄地決定即使有著軍事上的考慮,但仍不可避免會損害單于的權威,既然休屠王與渾邪王敗仗連連又沒有像其他六王或戰死或被俘,正好拿來殺王立威,不過休屠王與渾邪王兩人一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險後,立即遣使向漢朝投靠,連人帶地附漢,漢廷派霍去病率軍迎接二王,休屠王中途反悔,被渾邪王所殺,渾邪王合併兩王部眾共四萬餘男女降漢,渾邪王至長安,被漢廷封為漯陰侯[註 19],而漢朝著名大臣金日蟬就是休屠王之子。

值得一提的,孝武帝為歡迎渾邪王的投降,耗費了大量財富賞賜給渾邪王及其部眾,費「百餘巨萬」,以致國庫為之一空,令後來徙民實邊、賑濟貧民時出現財政緊張[47][48][49]

另外,迎接渾邪王也引發兩起政治風波,當時就有官員因此而批評皇帝。這一事件也是一種預兆,預兆漢王朝的霸權不同於匈奴帝國的霸權,霸權不會為漢朝帶來多少經濟利益,甚至有可能虧本,巨大的人命傷亡及財富流失是為了農業定居住民的安全而不得不付出的,但為了賞賜降者而耗費巨量的財富就是不必要的,甚至是不應該,事實上,渾邪王之所以選擇投降是因為敗仗連連而被單于怪罪,渾邪王之所以敗仗連連是因為霍去病的大軍強勢能打勝仗,歸根究底,武力才是決定形勢的根源,如果漢王朝沒有強大的軍力,再多的財富亦只是匈奴人等游牧民族的戰利品,這種大量賞賜降者應該是來自「柔遠人則四方歸之」、「王者戰義,帝者戰德」這一類儒家思想,但孔子之時,無論是周室還是諸侯,面對的除了彼此就是鄰近半農半牧定居為生的戎狄之民,有著較相近的價值觀,自然可以用中原社會經驗來應對,但自戰國後期,特別是秦朝統一以來,中原住民所面對是有著完全不同文化價值觀的他者,這一點可以從叛徒中行說對漢朝使者的刁難可以看出,又強者為尊是草原風俗最高原則,這一點可以從冒頓單于的征戰看出,所以為渾邪王之降而耗費「倉府」是不應該!另外,賞賜來降者一次就令「倉府空」,那下一次?當下一次來降者的賞賜及不上一次來降者的賞賜,容易令對方產生心理不平衡,與其施仁義不如養強兵,對待非華夏的敵人當如冒頓之法「盡斬殺降下之」,拿中原文化價值觀來要求游牧民族無異於緣木求魚,而且老百姓出錢出力貢獻朝廷打外敵的結果是戰敗的敵人竟成為朝廷的坐上賓,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公義!如果要長久解決游牧民族的侵擾,成功整治匈奴人以外的游牧民族的冒頓單于才是漢廷需要模仿的對象。

漢廷得到「地空無人」的河西走廊[18],而渾邪王部眾四萬多人則分徙至隴西、北地、上郡、朔方、雲中等五郡的「故塞外」,即是位於元光二年漢王朝邊界以外的匈奴地界上——可見漢廷擊敗匈奴後,此五郡轄區亦向匈奴地界有所擴展——又設立五個屬國機構管轄這四萬多男女,同時,隴西、北地、上郡等三郡不再與匈奴帝國接壤,當地駐軍因而減半。

這一年(公元前121年),大漠以南的區域盡為漢有,雖然匈奴軍在次年即以入侵殺略右北平、定襄兩郡漢民「千餘人」作為回應,但已於事無補,而漢朝拓疆河西走廊,得到了與臣服匈奴帝國的西域諸王國展開外交來往的機會。

漠北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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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十三年的鬥爭,匈-漢之間的邊界北移至大漠一帶,在戰爭中處於下風的伊稚斜單于在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作出將兵力重心移至大漠以北的決定,四年後,大漠以南的匈奴勢力已被漢兵掃蕩一空,漢廷為了打擊在漠北的匈奴軍大本營,開始謀劃新一輪攻勢,河西戰役的隔年,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在匈-漢戰爭中戰績顯赫的兩位名將,衛青與霍去病分別率領十多萬大軍北征,兵分兩路,一路出代郡、一路出定襄郡,跨過大漠,深入草原。

數十萬漢兵的調動自然暪不過單于的耳目,當得知漢朝的軍事行動後,伊稚斜單于親自率領精銳,以逸待勞,而衛青軍在匈奴境內探得單于所在,遂前往攻打單于軍,漢、匈兩軍交戰,雖然單于親臨,但匈奴軍處於下風,旋被漢兵左右包抄,單于見勢不妙,在黃昏時分率數百精騎突圍而逃,失去消息,餘下的匈奴軍在漢兵的攻勢下潰敗四散,這證明了即使漢軍強於匈奴軍,作為游牧民族自小習得的技能,匈奴軍「遷徙鳥舉,難得而制」,打不過還跑不過?衛青軍雖勝,然亦只能擊潰而非圍殲匈奴軍,逃散的匈奴兵只會再度成為匈奴帝國軍隊的一部份,不過漢軍在草原中心地帶正面打敗由單于親領的匈奴軍,是匈奴帝國有史以來最大的敗仗。 大勝之後的衛青軍連夜向著單于逃亡的西北方向追擊,一直追擊了「二百餘里」,至黎明之際才停止追擊,轉而攻克匈奴人在寘顏山一帶的趙信城,屯駐一日後即焚城而返漢。 在衛青軍攻打單于軍之際,霍去病所率領的另一路漢軍正攻打匈奴帝國的東部地區,戰鬥進行得十分順利,畢竟匈奴軍的主力部隊都被伊稚斜單于帶走,霍去病軍的勝利並不令人意外,霍去病軍所部深入匈奴地界,直抵貝加爾湖岸邊一帶,然後南返回國[50]

而伊稚斜單于的消息不止漢軍不知道,連匈奴軍也不知道,還以為單于已經死於非命,於是推舉右谷蠡王登單于位,成為匈奴帝國新一任單于,直至10多日後,攣鞮伊稚斜才活生生回到軍中,右谷蠡王自然要從單于位上退下來,雖然史書沒有記載該任右谷蠡王的下場,但匈奴帝國最高權力之爭是殘酷的,如冒頓單于之殺父殺弟殺後母、伊稚斜單于起兵驅逐其侄攣鞮於單,至少可以想見右谷蠡王的政治生涯到此為止了。

此戰後,被冒頓單于征服的烏桓人趁機脫匈轉投漢朝陣營,「為漢偵察匈奴動靜」,漢朝亦設立護烏桓校尉以負責諸烏桓人的事務。

兵敗後的單于懼於漢軍之威,加上霍去病一軍殺入帝國東部,單于遂遣使漢朝以圖重新講和,恢復冒頓條約,挾大勝之餘威的漢皇帝自然不會同意恢復79年前的不平等和約,反而要求單于向皇帝稱臣,而伊稚斜單于拒絕稱臣,並以扣留漢朝使節作為強硬的回應,但匈奴新敗,未能發起大規模的攻勢,而漢朝雖然戰勝,馬匹器械損失亦多,接著七年,兩國都沒有向對方發起大規模軍事攻勢,這段時間成為八十年戰爭期間較和平的一段時間,當然,匈奴作為游牧民族,仍然有小股侵掠的習慣,作為主和派一員的狄山就是在下放駐守一處亭障時被匈奴人所殺害。

漠北之戰與收復舊疆的漠南戰役、拓疆的河西之戰不同,漠北之戰並沒有擴張漢王朝的郡縣版圖,漠北草原並不適合耕作定居的生產形態,要實現對逐水草而居的牧民的管理,漢族國家顯然並沒有找到對草原牧民實行直接控制的門道,所以漢兵深入漠北草原掃蕩,沉重打擊匈奴帝國的軍事力量與威信後,不得不退回漠南華夏,一度亡命天涯的伊稚斜單于才得以重回權力中樞,重新成為單于,否則匈奴帝國在草原地區的統治很可能在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就終結,更遑論在漢洲地區寄居苟延殘喘至公元5世紀。

戰爭與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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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鼎三年(公元前114年),匈奴單于攣鞮伊稚斜過世,其子攣鞮烏維成為第六任匈奴單于,是為烏維單于,即位之初並不敢主動攻打漢王朝,至烏維單于在位的第三年(公元前112年)秋季,乘著漢廷發兵攻南越國的時機,匈奴帝國與西羌各部聯合攻打漢朝,西羌人東侵,圍攻隴西郡的安故、枹罕兩地,烏維單于遣軍南侵五原郡,大掠而退,而西羌軍在次年(公元前111年)冬季即被漢兵討平,不久,南越國被漢兵平定,至此,南海、桂林、象郡等三郡舊地歸併漢王朝,其後漢廷遣軍北征匈奴,深入草原,但「不見匈奴一人」,漢軍搜索不到匈奴軍的位置,不得不無功而還,顯然易見,烏維單于對打敗漢軍沒有信心,當漢軍北上,匈奴軍即採取避戰的姿態,迴避與漢軍決戰,代表漠北之戰的陰影仍然籠罩著匈奴帝國。

這種弱勢方避戰的選擇可以說是游牧民族的特權,如果形勢逆轉,匈奴軍深入中原地區,作為弱勢方的漢軍根本沒有可能選擇避而不戰,否則敵軍就會將一個個城鎮占據,國土日蹙,最終滅亡,而機動性與糧草供應也制約漢軍避戰選擇的可行性,另外,漢洲有完善行政區劃,大量的官僚階層及文書檔案,入侵者很容易就得到華夏的地理資訊,相比之下,漠北草原並沒有設有行政區劃統一地名,沒有文字記錄文書檔案,入侵者自然難以得到完整的草原地理資訊,好比巴黎、紐約、東京,任何人也知道,但如果換為南美洲亞馬遜某條小村落,除了當地人或研究當地的人,誰會知道某條小村落的存在?茫茫草原,沒有城鎮或道路,只有「水草」可為地理識別,圍攻零星的城鎮村落也不足以令匈奴軍援救,來圍點打援,沒有殲滅匈奴有生力量之前,要控制草原地區就要維持龐大軍隊在當地駐扎,這些因素都令華夏人難以控制草原地區,也令匈奴單于能夠選擇以空間削弱敵人,棄地避戰「以誘罷漢兵,徼極而取之」,反過來漢朝就做不到棄空間以削弱匈奴兵,不得不堅城固守,一方強勢時進攻掠奪,弱勢時躲避,另一方強勢時進攻但不一定打著敵人,弱勢時不能躲避只能捱打,某程度上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

北征因烏維單于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無功而還,同年(公元前111年),漢廷與其諸侯國東越國發生戰爭,次年(公元前110年)年初,東越國滅亡,至此,漢王朝終於統一漢洲全境,大約與此同時,孝武帝北巡至東套,遣使匈奴,向烏維單于說:

這段言論表明漢廷在匈奴面前已擁有軍事自信,有信心正面打敗匈奴軍,雖然以「南越王頭已懸於漢北闕」來向匈奴炫耀武功,但匈奴帝國與南越國不同,非定居耕作之民,沒有名城巨鎮可攻,也沒有財富可掠,牧民上馬為兵,下馬為民,機動性極強,「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難以滅之,故而皇帝亦只能以「何徒遠走,亡匿於幕北寒苦無水草之地」來嘲諷單于,約戰分勝負,然而匈奴「不羞遁走」,單于臉皮又極厚,自然不會與強不可當的漢兵戰鬥,「遠走」、「亡匿」代表單于有著自知之明而「終不肯為寇於漢邊」,不過作為傳話的漢朝使臣則被憤怒的單于扣留。

第一次和平談判與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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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維單于雖然扣留漢朝使節,但為了贏得「休養息士馬」的時間,避免漢軍來攻,仍然與漢廷交通往來,表達遣子入朝為人質,以求和親的意向,當匈-漢為確定雙邊關係而爭執時,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秋,漢朝遣軍進攻朝鮮王國,次年冬季,漢軍攻破樓蘭王國、車師王國,大勝而回,正式將軍事力量投射入西域地區,同年夏季,朝鮮王國投降,成為漢朝的樂浪、玄菟、臨屯、真番四郡版圖。

元封四年(公元前107年)夏季,匈-漢之間長達三年的和平談判破裂,烏維單于以匈奴使節病死為藉口,再度遣軍攻漢,抄掠漢邊,令漢朝不得不再度加強邊防。隔年(公元前105年),攣鞮烏維卒,其子攣鞮烏師廬繼任單于,因為攣鞮烏師廬年紀太輕,被稱為兒單于,雖然匈-漢兩國處於敵對狀態,但漢廷仍遣使弔慰。

同年,漢朝與西方諸王國的外交往來頻繁,其中帕提亞帝國更是首度遣使華夏國。同樣是在在元封六年(公元前105年),匈奴帝國懾於漢朝的軍事壓力,單于庭遷往草原地區西北部,負責東部地區的左屠耆王西移,隔著大漠對著雲中郡,負責西部地區的右屠耆王西移,南對著隸屬於漢朝河西四郡的阿拉善沙漠、巴丹吉林沙漠。這是匈奴帝國的戰略大挪移,意味著匈-漢兩國戰線重心及單于庭的西移,匈奴帝國對東部地區的控制減弱,而右屠耆王的重要性上升,能夠向單于庭施加更多的影響。

第二年,帝國統治階層產生矛盾,左大都尉暗中遣人交通漢朝,約定暗殺兒單于投向漢朝,要求漢朝遣軍來接應,於是漢軍至居延澤以北築受降城(位於戈壁阿爾泰山南麓一帶),入秋,作為匈奴帝國藩屬國的大宛王國殺害漢使節,激使漢朝發兵萬里征伐大宛,但西城諸王國作為匈奴帝國的臣屬,自然不會接應漢軍,數萬漢軍只得在沒有後勤的情況下西進,次年(公元前103年)春季,漢朝遣軍二萬北上至浚稽山以接應左大都尉,但左大都尉暗殺單于失敗,左大都尉被反殺,漢軍撒退,單于遣八萬匈奴軍追擊漢軍,至受降城北400里,漢軍被匈奴軍重重圍困,不得已被迫投降匈奴,於是匈奴帝國新增二萬人口,是匈奴軍長達26年失敗以來首個勝利,兒單于乘勝攻擊受降城,但屢攻不克而退,只派軍抄掠漢邊村落而還,秋季,漢軍至大宛王國,士兵只剩下數千人,攻鬱成城不克,反為大宛軍所敗,漢軍兵員傷亡及逃亡過多,不得不撒回敦煌,匈奴得以保住西城諸藩屬國,這一年漢朝遭受兩次失敗,匈奴帝國某程度上在八十年戰爭中扳回一城,不過西征大宛失敗後,漢朝準備再次發兵西征,這一次漢廷調動華夏全國資源為西征準備,漢軍的規模更大,同時遣使烏孫王國,計劃聯合攻打大宛王國。

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春,兒單于企圖再接再厲進攻受降城之際,這位不受帝國統治階層歡迎的單于突然病死,攣鞮烏師廬之子被以「年少」為籍口排除繼承單于位的資格,權貴擁立攣鞮烏師廬的叔叔、攣鞮烏維的兒子右屠耆王攣鞮呴犁湖為新單于。

攣鞮呴犁湖旋即在秋季率軍入侵定襄郡、雲中郡,殺掠數千人而還,同時新任右屠耆王亦率軍攻擊酒泉郡、張掖郡,大掠而去;在匈奴軍與漢軍在阿拉善沙漠兩端交戰之際,一支規模巨大的漢軍正西征大宛王國,橫穿西城諸王國,諸國懾於漢軍強勢不得不供應糧食,單于得到漢軍第二次西征的消息,打算直接遣軍遮殺漢軍於中途,但因為漢軍軍力強大而「不敢當」,不敢攻擊西征軍,反而遣使要求樓蘭王國不准漢朝使節經樓蘭西向,企圖截斷西征軍與漢朝的聯繫,不過消息走漏,孝武皇帝立即命令漢軍逮捕樓蘭王來問責,最後接受樓蘭王的說法而遣返樓蘭,不過樓蘭王的兩邊倒立場引起匈奴帝國的猜忌[51]

在西城,忠於匈奴拒絕漢軍要求供糧的輪臺王國直接被夷滅,漢軍直抵大宛王國首都宛城,同一時間康居王國派軍來援助大宛王國,但懾於漢軍強大,只敢遠遠屯駐與圍攻宛城的漢軍對峙,而烏孫王國派兵2000騎助漢軍,但實際上並不參戰。

在漢軍攻勢之下,大宛權貴殺大宛王以與漢軍講和,另一路漢軍則攻破鬱成城,並迫使康居王國交出逃逸的鬱成城首領,達到目的後漢軍還師,不過在輪臺王國舊地及渠犁兩地各留屯漢兵數百人,作為漢王朝在西域的軍事存在[52]

第二次和平談判與宮廷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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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第二次西征的次年,西域諸王國各自遣使華夏國,代表西域諸王國不再一邊倒站在匈奴帝國一邊,隨著哪邊強就倒向哪邊,自從公元前174年冒頓單于降服西域諸王國以來,匈奴帝國獨霸西域以至中亞地區72年的局面被打破,剛才扳回一城的匈奴帝國旋即失去西域諸藩屬國的單邊效忠,同年冬,在位僅一年多的呴犁湖單于莫名其妙死亡,他的弟弟左大都尉攣鞮且鞮侯被擁立為新單于,匈奴統治階層正式確立兄終弟及的繼承原則。

公元前2世紀的最後一年,新單于的上任為已經戰鬥了三十多年的匈-漢戰爭帶來了一絲和平的曙光。且鞮侯單于非常肉麻地向漢廷諂媚:

當初漢高祖之所以同意與單于和親,是以為單于成為皇帝的女婿後,其單于繼承人就是皇帝的外孫,確立匈-漢兩國的女婿/外孫-岳父/外公關係以及結義兄弟關係,天真地以為如此會為兩國帶來和平,然而實際上和親歲貢並沒有為邊境帶來和平,匈奴軍仍然不時南侵劫殺,成為匈奴閼氏的漢公主在匈奴統治階層並沒有任何影響力,雖然且鞮侯單于以漢皇帝的女婿自居,但無論是在且鞮侯單于之前還是之後的歷任單于,沒有一位單于是漢公主所生,可以說以和親歲貢謀和平的計劃早就全面失敗,類似向黑社會交一大筆保護費後,仍然不能完全消除黑勢力的滋擾,只是程度減輕,而是很諷刺地,這層不能阻止匈奴軍南侵的虛擬姻親關係————沒有任何一任單于之母是漢公主,也沒有證據證明漢公主曾為單于生兒育女,攣鞮家並沒有漢朝皇室血統,所以匈-漢兩國皇室之間的姻親關係只限口頭約定,是虛擬的,不曾實際存在————反成為且鞮侯單于説服漢軍停止北征的藉口,後來攣鞮淵更利用這個虛擬關係「冒姓劉氏」來合理化匈奴人起兵征服中原的舉動,難怪華夷大防這種對異民族的猜忌總是在漢族人民的思想中佔一席位。

且鞮侯單于同時也將之前所扣留的漢朝使節放還華夏,令漢廷以為兩國可以停戰講和,同時三十多年的戰爭對於不能以戰爭牟利的漢國來說,亦虛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加劇了社會矛盾[註 20],於是在新世紀的第一年(公元前100年)春季,漢國亦放還所扣留的匈奴使節,同時遣蘇武為使,帶著大筆財物贈送攣鞮且鞮侯,不過單于之所以放低姿態只是「恐漢襲之」,加之匈奴帝國自兒單于以來「大雨雪,畜多飢寒死」、「國人多不安」,國內局勢亦不見樂觀[36],單于新上任之初不得不為穩固權勢爭取時間而使的詐和手段,當單于白白得到一筆來自漢洲的財物後就原形畢露,「單于益驕,禮甚倨,非漢所望也」,所以和平的曙光其實是且鞮侯單于發出的假訊息,用來誤導漢王朝對匈奴帝國意圖的研判,和平只是煙幕彈,明顯是仿效其兄烏維單于「諂以甘言,欲多得漢財物」的故智,再往上追溯,與冒頓單于送馬送閼氏以麻痹東胡王的手段雷同。

在漢朝使節逗留單于庭時,匈奴帝國發生了一場政變,導致無辜的蘇武被扣留。

三年前被兒單于迫降的2萬漢軍之中,有七十多人與副使張勝密謀發動政變,計劃劫持單于之母大閼氏投奔華夏國,但因為其中出了一個叛徒泄謀,政變失敗,隨後張勝與政變人物的交通被掀發,且鞮侯單于於是將正使蘇武、副使張勝等人監禁[54]

既然這場政變在單于的意料之外,但也給單于一個停止和平談判的好藉口,只要將漢朝使節捲入政變案,即可將談判破裂的責任怪罪在漢朝身上。於是和平的假象被揭去後,兩國戰爭狀態繼續。

重整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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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漢二年(公元前99年)夏季,漢國遣軍北征,大破右屠耆王,然而單于隨即率軍圍困漢軍,因漢將趙充國奮力死戰,漢軍才能突破匈奴軍重圍而退。這次失利不久,漢國再遣軍北征,其中李陵率領5000漢兵,經受降城北上至浚稽山一帶(戈壁阿爾泰山北麓),與單于軍遭遇,被三萬匈奴軍包圍,雖然匈奴軍以六比一的人數優勢攻擊漢軍,但屢攻不克,且鞮侯單于於是召喚國內東部及西部駐軍八萬多騎兵前來助攻,令圍攻李陵軍的匈奴軍人數將近十二萬,以近24:1的優勢兵力攻打李陵軍,但仍屢攻不克,李陵軍且戰且退,至鞮汗山一帶(位於今蒙古國古爾班賽汗國家公園),離漢邊百餘里,李陵軍弓矢用盡、士卒傷死慘重,於是李陵軍不得不四散突圍,最後只有四百多名漢兵返回漢國,而漢將李陵則被單于軍所俘虜[55]

同年底,漢國派匈奴降王率領樓蘭王國的軍隊去攻伐車師王國,但被右屠耆王率軍擊退。

天漢三年(公元前98年)秋季,匈奴軍入侵雁門郡而還。

次年(公元前97年)春季,漢國派兵分三路北征匈奴,同時也帶有解救李陵的目的,漢軍主力與且鞮侯單于率領的匈奴軍大戰於余吾水(蒙古國土拉河)南岸,這一次是漢軍第二度深入漠北草原決戰單于親領軍,兩軍戰鬥10多日,雙方打成平手,漢軍見不能取勝於是退兵,另外兩路漢軍,一支與單于長子左屠耆王遭遇,交戰不利而退,另一支在草原上沒有遇到匈奴軍,無功而還。

這次漢軍北徵得到李陵為匈奴練兵的誤傳訊息,令漢廷錯誤誅殺李陵全家,但事實是李緒為匈奴練兵而非李陵,這個錯誤決策,令李陵斷了回歸漢國的念頭,同時侍機派人刺殺李緒,於是李陵得罪了單于母親大閼氏,且鞮侯單于不得不將李陵流放至匈奴北方,直至大閼氏死後,李陵才重返單于庭,不久受單于封為右校王,還娶得單于之女為妻,與丁零王衛律同朝為臣,不過相比之下,衛律更得單于信任,「常在單于左右」,只「有大事」,李陵才能「入議」。

在攣鞮且鞮侯四年多的統治中,匈奴以詐和騙得漢國一筆財物,同時又以漢使節參與宮廷陰謀為藉口將和平破裂的責任飛鍋漢國,在戰爭中,攣鞮且鞮侯領導的匈奴軍占上風,特別是在余吾水之戰中,匈奴軍與漢軍打成平手,相比22年前其父攣鞮伊稚斜在漠北之戰的兵敗逃亡,明顯有所進步,而且漢國誤信——不排除是攣鞮且鞮侯故意放出來的——李陵為匈奴練兵的訊息,令攣鞮伊稚斜得到一位優秀——能以5000漢軍一度成功對抗十一萬匈奴軍——漢族將領的投效,可以說攣鞮且鞮侯扭轉匈-漢兩國全面開戰以來漢王朝佔據上風的態勢,此後匈-漢戰爭步入相持不下的均勢期。

第二年(公元前96年),且鞮侯單于死,其次子左大將先至單于庭,被權貴擁立為新單于,不過其兄左屠耆王已至單于庭外,雖然之後史稱左大將與左屠耆王互讓單于位,彷彿有漢族傳說中的禪讓之風,不過冒頓、伊稚斜爭位的過往以及對兒單于的暗殺之舉,匈奴帝國統治階層會有如此風高亮節的舉動實在令人懷疑,不論事實真相如何,最終左屠耆王與左大將所代表的兩派勢力達成協議,左大將退下單于位,改以左屠耆王為新任單于,但約定左屠耆王需要以左大將為單于繼承人,於是帝國確定左屠耆王為新單于,即狐鹿姑單于,不過這一場看上去非常友愛的兄弟互讓約定,卻成為匈奴帝國在本世紀內亂的源頭[55]

狐鹿姑單于上任後遵守約定,以左大將為左屠耆王,不過左屠耆王壽命比不上其兄狐鹿姑單于,數年後就病死,於是單于趁機以己子為左屠耆王,而故左屠耆王之子、單于之侄攣鞮先賢撣被授職為負責西域藩屬國事務的日逐王[55]

狐鹿姑單于統治的最初數年,匈-漢之間並沒有發生大規模戰爭,至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冬,單于遣軍入侵上谷郡、五原郡,殺掠當地吏民而去,次年(公元前90年)春季,匈奴軍入侵酒泉郡、五原郡而去,同時匈奴人也作出挑釁舉動,將一匹馬的四足縛著,放在漢邊塞之下,聲言:「秦人[註 21],我丐若馬。」嘲諷漢國良馬不如匈奴,也帶有對漢國軍事力量的詛咒含義[56],在匈奴新一輪的入侵與挑釁後,皇帝派李廣利率軍自五原郡北征,也另派兩路漢軍北征匈奴,狐鹿姑單于聞訊立即採取兵力收縮,單于率軍,以輜重待於郅居水(色楞格河)北,親率大軍南渡姑且水(圖音河),左屠耆王率領部眾北渡余吾水(土拉河),退至兜銜山駐守,李廣利率漢軍主力北上,在夫羊句山擊破丁零王衛律與右大都尉率領的匈奴軍,進據范夫人城(今南戈壁省省會達蘭扎德嘎德西北一帶),正當李廣利軍深入漠北時,漢國首都卻發生了一場政壇地震,李廣利的女婿丞相劉屈犛因為捲入詛咒皇帝,的案件而被處決,其妻也被處決,而李廣利的妻子亦被捕入獄,身處前線的李廣利聞訊後希望立下大功以抵消罪過,於是領軍至郅居水,與新任左屠耆王、左大將率領的匈奴軍交戰,戰鬥中,左大將被殺,其時漢軍士氣不高,認為李廣利「危眾求功」,有軍官企圖發動兵變,旋被李廣利敉平,但李廣利經此認識到士兵已無心戀戰,決定退兵,狐鹿姑單于「知漢軍勞倦」,親率大軍追擊李廣利,至燕然山一帶,單于軍擊潰李廣利軍,李廣利投降,作為漢國著名的將軍,匈奴人曾誓言要捉拿李廣利來祭神,但單于為了拉攏李廣利效忠,不惜以女兒下嫁李廣利,地位更在衛律之上[55],而投降的漢軍,令匈奴帝國白白得到十萬漢族精壯,補充帝國的人力[57]

至於另外兩路漢軍,一路至涿邪山,沒有遇上匈奴軍而還,但在返程途中,單于派一名大將率軍追擊,並以李陵為名義上的大將,一路上匈奴軍與漢軍戰鬥九日,至蒲奴水,匈奴軍見不能取勝,於是退還;另一路漢軍至博格達山,遭遇匈奴軍,但沒有發生戰鬥,這一支匈奴軍認為沒有打敗漢軍的機會,於是亦退兵,這一路漢軍就此止步不前[55]

同一時間,漢國擔心車師王國助匈奴截斷北征軍的退路,於是遣匈奴人成娩率領由樓蘭、尉犁、危須等共六個王國共同派出的軍隊,加上數萬漢軍,向北攻打車師王國,俘虜車師王,令車師王國倒入南方的漢國陣營,這個也是漢國在這一場戰爭攻勢中唯一的勝利,但大破車師之後的退兵途中,卻發生缺糧危機,為勝利染上瑕疵[56]

第二年(公元前89年),基於最近數年北征匈奴的戰爭成果未如理想,加之漢國社會已因多年的戰爭消耗而開始出現動蕩矛盾,孝武帝於是頒佈罪己詔,後悔去年輕率發動北征以致失敗,決定「當今務在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修馬復令以補缺,毋乏武備而已。」這代表漢國的戰略由攻勢轉為守勢,以治理國內社會矛盾為優先事項,漢軍多年來的大規模攻勢告一段落[56]

同年,狐鹿姑單于之母生病,在丁零王衛律的唆使下,單于殺害女婿李廣利來實施人祭,不過李廣利死前留下一個詛咒:

匈奴人殺害李廣利後,恰好「雨雪數月,畜產死,人民疫病,穀稼不孰」,以為是李廣利詛咒實現的單于急忙地為李廣利立廟祭祀[55]

第三次和平談判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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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阻截漢國攻勢、迫降漢軍的狐鹿姑單于一邊遣使西羌,企圖煽動羌人東侵漢洲[57],另一邊又遣使漢國,在其給漢國的國書中,單于吹噓「胡者,天之驕子也」,要求「取漢女為妻,歲給遺我糵酒萬石,稷米五千斛,雜繒萬匹,它如故約」,並指出只有漢國接受匈奴的條件,才能保證「邊不相盜」,簡單來說,匈奴帝國要求恢復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以前的不平等和約,這種如同黑社會的勒索自不會再被漢國接受,當狐鹿姑單于企圖刁難漢國派來使節而被頂嘴得啞口無言,一如既往,漢國使者被惱羞成怒的單于扣留[55],而匈奴使節對羌人的煽動亦沒有能成功。

後元二年(公元前87年)春季,孝武皇帝崩,作為古代漢國1600多年歷史上統治時間最長的皇帝,對匈奴帝國的戰爭成為其最顯眼的功績,回顧截至本年的漢-匈兩國戰爭,戰爭最初三十年,漢國對匈奴的攻擊節節制勝,直至匈奴帝國作出單于庭西移的戰略重心轉變,之後在策應暗殺兒單于的軍事行動中,過於寄望暗殺成功而忽略了失敗的應對,北上的漢軍旋被兒單于迫降,但不久,漢國西征大宛王國成功,兵威之下,西域的匈奴蕃屬國紛紛腳踏兩船,這次西征成功洗擦了一年前被兒單于打敗的污點,而二年後李陵兵敗被俘,代表漢軍進攻勝利的階段完結,從公元前99年開始,漢軍每次攻擊匈奴帝國都沒有再得到如初期三大戰役的輝煌戰果,公元前97年,李廣利率軍與匈奴軍決戰漠北,沒有分出勝負就退兵,公元前90年,李廣利再次率軍與匈奴軍決戰漠北,同樣沒有分出勝負就退兵,在回國中途被單于率軍圍困迫降,次年孝武皇帝即下罪己詔,代表從公元前133年開始至公元前89年,漢國對匈奴帝國長達四十四年的戰略攻勢告終,轉為休養生息的戰略守勢,雖然四十四年的戰爭加之漢國「內興功利,役費並興」,令國內「天下虛耗」,甚至一度出現「人復相食」的王朝初年悲劇,不過匈奴帝國也好不了多少,四十四年的戰爭主要發生在匈奴境內,同時匈奴軍南下抄掠愈發難得,不能透過搶奪漢國人畜財富以補充匈奴損耗的國力,帝國「孕重墯殰,罷極苦之」,兩國暫時沒有發動大規模攻勢的力量,與此前相比,公元前89年開始,匈-漢戰爭的衝突規模下降。

繼續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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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狐鹿姑單于得知漢國皇位更替,即遣軍南侵漢國朔方,殺掠吏民而去,不過從有關記載來看,這次匈奴軍南侵規模不大,漢國隨即屯重兵於邊塞防禦,其時漢國北邊國防線經過四十四年的戰爭後,相較於漢初已大幅度北移,可以說與戈壁沙漠南緣平行,匈奴軍如果南下,剛才走出大漠後即會遇上漢軍防線,長城的多重防線有效地減低匈奴軍抄掠的成功率,「匈奴為邊寇者少利,希復犯塞」,匈奴帝國只能依靠現有的人力物力與漢國進行長期消耗戰[55]

在狐鹿姑單于統治期間,位於烏孫王國與康居王國之間的烏襌幕國持續受到兩大強鄰的欺壓,遂率國民數千人東遷,向匈奴帝國稱臣,入居帝國西部,受右屠耆王管轄,烏襌幕國的統治者多次與攣鞮家通婚,比如迎娶日逐王攣鞮先賢撣的姐姐、以女兒下嫁予狐鹿姑單于的孫子攣鞮稽侯狦等等。

始元二年(公元前85年),狐鹿姑單于病死,死前曾公開表示願以弟弟右谷蠡王繼任單于,不過其妻顓渠閼氏是一個權力欲極重的女性,待其丈夫狐鹿姑單于一死,顓渠閼氏立即封鎖消息,與丁零王衛律合謀,矯詔立狐鹿姑單于之子左谷蠡王為新單于,是為壼衍鞮單于,這次單于位更替,自然令曾有機會繼位的右谷蠡王以及左屠耆王皆心生不滿,二王圖謀率眾投靠漢國,但又擔心自身力量不足,會被新單于所阻,於是二王企圖拉攏盧屠王一起造反,不過不是南投漢國,而是改為西奔烏孫王國,脫離壼衍鞮單于統治,但盧屠王轉頭就向單于告密,只是當單于向二王問罪時,右谷蠡王反而控告盧屠王有脫匈企圖,從後來的情況來看,右谷蠡王的誣告成功,盧屠王從此不見史載,之後右谷蠡王與左屠耆王打消脫匈計劃,新上任的壼衍鞮單于暫時壓服不滿,控制了帝國,不過右谷蠡王與左屠耆王不再出席在每年五月舉行的蘢城祭,帝國統治階層出現了一道裂痕[55]

第四次和平談判的無疾而終與戰火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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壼衍鞮單于統治的最初數年,缺少抄掠紅利的匈奴帝國仍然沒有走出「孕重墯殰,罷極苦之」的境況,相比南方漢國埋頭修煉內功達至昭宣之治,公元前85年的帝國單于位更替令「國內乖離,常恐漢兵襲之」,於是壼衍鞮單于聽從衛律的建議,在統治的第五年(公元前81年)主動向漢國提出講和與和親,最遲從老上單于開始,匈奴數十年來成功征服周邊各族各國,壓服華夏國,令匈奴人出現傲慢自大的匈奴優越主義思想,如狐鹿姑單于更自稱為「天之驕子」,能夠令匈奴帝國放低高傲的姿態主動求和,可證匈奴國內的困難處境比武帝朝的漢國更為不堪。丁零王衛律大約在壼衍鞮單于統治統治的最初三至五年左右過世[55]

在漢國的要求下,壼衍鞮單于放還包括蘇武在內的過往被帝國扣押的漢朝使節,看起來匈-漢兩國似乎再次出現和平曙光之際,第二年(公元前80年),匈奴帝國遣軍南侵,不過被漢軍擊破,「漢無所失亡」,反而匈奴軍將領之一的甌脫王被漢軍俘虜,單于擔心漢國會從甌脫王口中知道帝國內部的訊息,引致單于庭被漢軍攻擊,於是「即西北遠去,不敢南逐水草」,繼公元前105年後,單于庭進一步移向西北方,以遠離漢軍可能的攻打範圍,下一年(公元前79年),壼衍鞮單于更在余吾水(土拉河)上作渡橋,以便一旦漢軍深入漠北草原,單于可以立即轉移大批軍民至水北暫避,同時又遣9000騎兵屯駐漢國受降城一帶,偵察漢軍兵力調動,以防備漢軍突然攻擊[55]

雖然狐鹿姑單于在公元前90年迫降深入草原的漢軍,取得匈-漢開戰以來匈奴帝國最大的勝利,在給漢國的國書上顯現滿滿的匈奴優越主義情緒,不過在10年後,其子壼衍鞮單于卻恐懼漢軍來犯,未戰就先安排好後路,從側面可證自公元前90年以來匈奴帝國國力每況愈下,以致單于不得不擔心戰敗的可能,然而矛盾的是,壼衍鞮單于一邊擔心來自漢國的攻擊,一邊卻主動攻擊挑釁漢國,這反映了匈奴優越主義的自大情緒與現實國力衰落之間所產生的張力,加上單于之所以能登位全然出自顓渠閼氏與衛律的陰謀,自身不是其父狐鹿姑單于所屬意的繼承人,如果單于表現得太窩囊,難保會被信仰叢林法則的匈奴牧民看不起,何況右谷蠡王與左屠耆王己經多年不出席在每年五月舉行的蘢城祭,一個懦弱的單于又如何鎮壓國內野心家?

雖然匈奴帝國多次攻擊漢邊,但仍有統治階層然希望講和,比如單于之弟左谷蠡王,只是出於匈奴優越主義影響,拉不下臉子主動向華夏求和,加上擔憂被皇帝拒絕,寄望於「遇漢使愈厚,欲以漸致和親」,不過左谷蠡王作為匈奴主和派很快死亡,和平的計劃破產[55]

在壼衍鞮單于統治的第八年(公元前78年)春季,單于遣犁汙王偵查漢邊塞,看看哪裡防禦比較薄弱,最後決定攻擊酒泉郡、張掖郡,不過入侵攻勢在發動前即已洩漏,漢國隨即下達警戒,不久,右屠耆王與犁汙王率領4000騎兵,分三路試探性攻擊張掖郡的日勒、屋蘭、番和等三縣,不出意外地匈奴軍兵敗,犁汙王陣亡,4000騎中只有數百人倖存,「自是後,匈奴不敢入張掖」,不過同年稍後,又遣軍南侵五原郡,殺掠漢民數千而去,不久又遣軍數萬攻擊長城防線,「略取吏民去」,入冬,適逢烏桓人背叛漢國,多次攻擊漢國長城防線,匈奴軍為報復烏桓人早年盜掘歷任單于墓的冒犯舉動,以二萬騎兵攻打烏桓人,交戰之際,匈奴軍得到漢軍前來的消息,旋即退兵,之後漢軍攻打烏桓人,斬殺三個烏桓王而去,經此一役,烏桓人元氣大損[55]

第九年(公元前77年),適逢樓蘭國王過世,壼衍鞮單于立即派遣在匈奴的樓蘭質子安歸入樓蘭王國,扶立安歸成為樓蘭王,不過漢國很快反應過來,派使刺殺親匈奴的安歸,改扶尉屠耆為樓蘭王,並更名樓蘭為鄯善,又遣軍在鄯善王國的伊循城屯駐,確保鄯善王國留在漢國陣營內,不過之後數年,匈奴帝國逼使車師王國倒向己方陣營[55]

帝國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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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漢國自公元前89年後已不再向匈奴帝發動攻擊,但匈奴人的帝國向漢國的入侵處處碰壁,所得並不能彌補帝國在四十四戰爭中嚴重的人畜損失,十五年來,帝國不能向漢國勒索吸血以恢復國力,遂將注意力轉向西方草原地區,失之於南,取之於西,在帝國以西直至黑岸北岸的南俄草原都是可擴張方向,品質較之餘吾水(土拉河)流域草原更好。

在壼衍鞮單于統治的第十二年(公元前74年),帝國遣使烏孫王國,要求烏孫昆莫翁歸靡交出其妻劉解憂,旋即遣軍——車師王國亦派兵助匈奴——攻取烏孫王國車延、惡師兩地,以逼使烏孫王國加入帝國陣營並令其與漢國交惡,翁歸靡與劉解憂立即遣使向漢國求救,正巧漢國出現皇位更替,反應滯延,翁歸靡與劉解憂於是再次遣使向漢國新皇帝求救,至本始二年(公元前72年),在烏孫王國與匈奴帝國周旋近二年後,漢國才準備好遣軍16萬,兵分五路北征匈奴,同時翁歸靡亦遣軍5萬東征匈奴。自公元前89年漢國改採戰略守勢十七年後,首度發動大規模北征攻勢[55]。

壼衍鞮單于得知兩國來攻時,立即轉移軍民,「老弱奔走,驅畜產遁逃」,遠離漢軍可能途經的範圍,令漢軍五路戰果稀少,至第二年(公元前71年)春,戰爭結束,16萬漢軍總計斬首二千三百餘級、獲牛羊馬八萬餘,這再一次證明游牧民族強勢時進攻掠奪,弱勢時能躲避,而定居農業的漢族強勢時進攻不一定能打著游牧敵人,但弱勢時卻不能躲避只能捱打,所以自古以來,漢國多次被捲入一場又一場不公平的戰鬥。

相比之下,同為游牧民族的烏孫軍對匈奴人知根知底,戰果則豐碩得多,5萬烏孫軍大破匈奴軍於右谷蠡王駐所,總計斬首三萬九千餘級、獲牛羊馬六十萬餘,經過這場戰爭,匈奴帝國與烏孫王國結下死仇[55]

同年冬季,壼衍鞮單于為報復烏孫人,率軍西征烏孫王國,「頗得老弱」而還,不過在回師中途,遇上惡劣的暴風雪氣侯,史稱「還者不能什一」,匈奴軍減員達九成,受到大幅削弱,完全抵消打敗烏孫王國所獲的戰果有餘,自公元前209~前202年間被冒頓單于征服的丁零人乘機脫離匈奴帝國統治,反過入侵匈奴北境,同時烏孫王國也反應過來,遣軍東侵匈奴西境,而烏桓人也西侵匈奴東境以報復七年前壼衍鞮單于的一箭之仇。

經過這一場兩國四方——匈奴帝國與烏孫王國,而烏桓人與丁零人各自都不是一個國家——的草原大混戰,匈奴帝國數以萬計的人口死亡,損失馬牛羊無數,同年冬季發生更嚴重的雪災,天災人禍的打擊,令帝國永遠失去三成人口及五成牲畜,大幅度削弱了帝國的國力,「諸國羈屬者皆瓦解」,自冒頓單于以來所征服的各個國族,大半皆脫匈獨立,漢國聞訊,派3000多漢騎兵分三路試探性攻擊匈奴帝國,俘虜數千人而去,面臨崩潰局勢的帝國不敢還擊,國內主和派的聲音再度高漲,漢國從此「邊境少事矣」[55],其實此時正是漢國滅亡匈奴帝國的難得機會,可惜漢國皇帝已沒有孝武皇帝的雄心,白白錯過此千載一時的機遇。

三年後(公元前68年),壼衍鞮單于過世,其弟弟左屠耆王——自狐鹿姑單時即已被立為左屠耆王——繼承單于位,是為虛閭權渠單于,接過哥哥留下的爛攤子。

虛閭權渠單于一即位,即另以他女為大閼氏,不收繼曾經阻礙自己登單于位的顓渠閼氏,這種做法等同將顓渠閼氏排除出權力中心,而顓渠閼氏亦不坐以待斃,立即與右屠耆王攣鞮屠耆堂——烏維單于之孫[註 22]——私通以為後援,一邊累積人脈,另一邊,顓渠閼氏之父左大且渠密謀破壞新單于與漢國改善關係的打算,於是向單于說:「前漢使來,兵隨其後,今亦效漢發兵,先使使者入。」其實所謂「前漢使來,兵隨其後」的兵是匈奴兵,比如始元五年(公元前81年)的第四次和平談判後,帝國在次年即派兵攻漢,往前的第三次和平談判因為狐鹿姑單于要價過高而談崩,不過漢國並沒有出兵攻匈奴,反而是帝國在數年後趁著漢國皇位新舊交替之機,遣軍南犯,第一次和平談判亦是帝國首先動武以談判破裂,第二次和平談判則是單于廷政變以致漢朝使節蘇武被扣留,所以事實並非如左大且渠所説「前漢使來,兵隨其後」看來是漢廷在議和上不老實,反而是匈奴帝國屢屢在談判後出兵攻漢國,顯然是左大且渠為說服虛閭權渠單于同意出兵而製造「前漢使來,兵隨其後」事例,以此來破壞兩國講和。

可能是因為帝國數年前的大敗,為兔漢國再次北征而需要展示軍力,也可能是單于希望以戰逼和,因為今年國內爆發飢餓,帝國更需要和平,最後單于接納左大且渠的意見,派遣左大且渠與呼盧訾王各率一萬騎兵逼近長城防線,不料有三名騎兵直接投奔漢國,洩露匈奴軍南下的消息,漢國即派重兵駐守長城防線,又遣漢騎5000分三路北上偵察,不過左大且渠與呼盧訾王在知道軍中出了三名叛徒,就料定已走漏消息,立刻撒軍北退,漢軍只俘虜百餘人而去[55]

帝國在本年——虛閭權渠單于統治的第一年——爆發的大飢餓又令全國「人民畜產死十六七」,六成至七成的損失——可能是人口及牲畜合計損失六七成,也可能是指人口及牲畜各損失六七成——令帝國的人口下降至只有公元前72年的25%,這是在短短四年內發生的事,飢餓也令部分民眾脫匈附漢,比如西嗕人數千就選擇南下,背靠長城防線,成為漢國的仆從。國內風兩漂搖,國外和平未見署光,虛閭權渠單于不得不在人力資源緊張的情況下派遣二萬騎兵南駐,以防備漢軍[55],這一年漢國又有機會北征打敗匈奴帝國,只是一心耽於國內盛世的統治階層白白放過一次可以沉重打擊世仇的機遇。

地節三年(公元前67年),漢國派兵1500人,加上漢國在西域的仆從諸國派兵萬餘人,聯軍攻擊在匈奴陣營的車師王國,一舉降服車師王國,車師王西逃烏孫國,單于聞訊派兵赴援,但匈奴軍不敢與聯軍交戰,臨近車師王國邊境即步不前,另立原車師王之弟為車師王,收敘車師民眾東徙立國,背靠匈奴,而原車師王國舊地則由漢軍控制。

次年(公元前66年),單于派兵二萬在帝國西部計劃屯田,用來準備支援西征烏孫王國以及在西域重新擴張勢力等軍事行動之用。

元康元年(公元前65年),匈奴軍南越博格達山進攻在車師舊地的漢軍,不克而退,然而不久,莎車王國殺害漢國使節,與漢國決裂,又揚言:「北道諸國已屬匈奴矣。」於是單于與莎車王國結盟,仗著有匈奴人作靠山,莎車王國發兵在崑崙山脈北麓的諸國擴張勢力,鄯善王國及車師以西的地區與漢國的來往一度被截斷。

當時留在西域的漢王朝使節馮奉世向仍然留在漢國陣營的各僕從國發布調兵命令,召集到諸國僕從軍15000人,在馮奉世的領導下,這支由西域綠洲諸王國組成的僕從軍打敗莎車王國並斬殺莎車王,改立他人為莎車王,此戰後,塔里木盆地重新成為漢國的勢力範圍。

次年(公元前64年),單于遣軍攻打車師王國,西域漢軍7000赴援,反被匈奴軍圍困,而遠在長安的皇帝接受反戰派大臣的意見,決定放棄車師王國,僅派軍救出被包圍的7000漢軍,隨後遷徙不服從匈奴的車師王國居民至渠犁,另立車師國王以治車師移民,原車師王國地區盡入匈奴帝國。從漢國放棄車師一事可以看出,在具有強烈反戰精神的儒家思想統治下,漢國已經出現畏怯避戰的苗頭,反戰派甚至發明「間者匈奴嘗有善意,所得漢民,輒奉歸之,未有犯於邊境;雖爭屯田車師,不足致意中」等籍口來自欺欺人,匈奴帝國之所以自公元前78年(元鳳三年)後沒有再犯邊,一來是因為長期戰爭令匈奴國力大損,二來是漢國邊防嚴實,令匈奴軍無機可乘,並非匈奴帝國突然轉性釋出「善意」,而漢國國內安定,哪裡來所謂『蕭牆之內』的憂?縱使國內並非絕對太平,也不能因此忽視匈奴帝國的威脅,否則就是國外勢力與「蕭牆之內」的互動聯合!另外,失去車師王國雖然無損於漢國,但作為宗主國,當僕從國受到另一強國的攻打而不出手救助,僕從國自然會轉投另一強國陣營,在漢匈戰爭的背景下,就是令西域諸王國對漢國的政治服從動搖,容易轉投匈奴陣營,令西域地區重新成為匈奴帝國的勢力範圍,接下來漢匈邊境必然烽煙四起,非「不足致意中」,實預防勝於治療,若不理小禍,必發展成大禍,當游牧帝國發現軍事投機取得牟利,為什麼不繼續?不過基於實力不足,帝國需要盟友,於是虛閭權渠單于施展以夷(羌)制夷(漢)之策。

至元康四年(公元前62年),在帝國的暗中操作下,互相攻伐仇怨累年的諸西羌出現聯合的傾向,先零種、罕種、開種互相聯合,以先零種為首領,並遣使帝國,與單于謀劃入侵鄯善王國及漢國敦煌郡,漢國聞訊,遣使諸西羌以消除其聯合攻漢之謀,不過使節對待先零種的態度過於強硬,令早有反心的先零種立時起兵暴動,一邊劫略人口較少的西羌族群,另一邊入侵漢國本部邊塞,「攻城邑,殺長吏」,又擊敗漢軍於浩亹,但罕種和開種並不打算與先零種一起攻漢,在先零種起兵前夕就派人至金城,將先零種反漢的企圖通知漢官。

第二年(公元前61年)夏季,漢國派漢族名將趙充國率軍攻伐叛羌,在罕種和開種的反正下,漢軍順利於秋季擊敗先敗先零種,至次年(公元前60年)秋季,先零種首領被部下殺害降漢,漢國設置金城屬國以管理降羌,於是橫跨三個年頭的羌亂被平定。

在先零種與漢國開戰這數年,匈奴帝國卻被早前獨立出去的丁零人連年南下入侵劫略,「殺略數千人」,一嘗被南侵動略的滋味,正因如此,單于未能與先零種同時起兵攻打漢國,直至單于率領大軍逼近漢邊符奚廬山時,漢-先零之戰已近尾聲,漢國亦完成軍事調動防備匈奴軍,邊防之嚴謹誠如趙充國所言:

兩國僵持一個月,適逢虛閭權渠單于身患重疾,病情加重,不得不退兵,派使臣出使漢國,希望重新和親,漢俗先禮後兵,匈奴單于卻相反,來一趟先兵後禮,相比約二十年前還拉不下臉子主動講和,這次匈奴主動遣使漢國講和,可證帝國內部危機又加深,已顧不上匈奴優越主義的面子,不過這第五次和平談判才剛開始,虛閭權渠單于卻病逝。

公元前60年,虛閭權渠單于在匈-漢第五次和平談判時病逝,在確定新單于之前,已潛伏數年發展勢力的顓渠閼氏乘機與弟弟左大且渠都隆奇——明顯是接替其父左大且渠之位——聯手發動宮廷政變,推右屠耆王攣鞮屠耆堂為新單于,為握衍朐鞮單于。

單于世系可見,攣鞮屠耆堂出自烏維單于一系,不同於之前三任單于皆出自且鞮侯單于一系,自兒單于死後,相隔42年,烏維單于的後人重新出任單于,攣鞮屠耆堂自然要清算且鞮侯家在單于庭的勢力,「盡免虛閭權渠子弟近親而自以其子弟代之」,前單于之子攣鞮呼屠吾斯逃匿民間、攣鞮稽侯狦逃亡在西部由岳父統治的烏禪幕國,日遂王攣鞮先賢撣與攣鞮屠耆堂有私人恩怨,害怕被清算,遂以本部12000人在西域向漢國投降,而攣鞮先賢撣的兩名弟弟留在匈奴,不久就被新單于殺害。

因為日遂王一職是負責管理匈奴帝國在西域地區的事務,負責收取西域諸王國賦稅的僮僕都尉就是日遂王的下屬,於是攣鞮先賢撣的投降[17],令匈奴帝國完全失去對西域諸王國的統治,漢國順勢設立西域都護府,以管理西域地區的三十六個王國。

成為新單于的攣鞮屠耆堂以子為單于繼承人——左屠耆王,以弟為右屠耆王,又以從兄攣鞮薄胥堂[註 23]為日逐王,同時遣使漢國,繼續第五次和平談判,不過在次年,當時東部地區的封建領主左奧鞬王正好過世,單于遂以自己另一個兒子繼任左奧鞬王,不過卻受到舊左奧鞬王部眾的反對,另立舊左奧鞬王之子為左奧鞬王,令東部同時出現兩位左奧鞬王,新左奧鞬王自知不敵新單于,於是率領部眾東徙以遠離單于庭的影響,雖然單于派兵攻擊,但並沒有成動平定東部的動亂,甚至令東部地區的各封建領主出現反感匈奴中央的怨恨情緒。

握衍朐鞮單于統治的第三年(公元前58年),烏桓人攻擊匈奴帝國東部,當地的封建領主姑夕王戰敗,因為擔憂受到單于的怪責,姑夕王於是和西部烏禪幕國,以及已經與單于離心離德的東部各封建領主聯手,一同推舉攣鞮稽侯狦為新單于,為呼韓邪單于,起兵西攻握衍朐鞮單于,於是,帝國出現前所未有的二單于爭立局面,開啟長達22年的內戰。

帝國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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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爵四年(公元前58年),呼韓邪單于攣鞮稽侯狦自烏襌幕國潛往東部,率領東部聯軍大敗握衍朐鞮單于於姑且水(今圖音河)北岸,握衍朐鞮單于企圖向弟弟右屠耆王求援,但受到拒絕,據說走投無路的攣鞮屠耆堂被逼自殺,顓渠閼氏可能亦卒於同時,即使還存活亦已被遂出政治舞台,而顓渠閼氏之弟都隆奇逃奔右屠耆王。

呼韓邪單于入駐單于庭,成為帝國唯一的單于,以其兄攣鞮呼屠吾斯為左谷蠡王,後來又升為左屠耆王,但這種統一局勢只維持了數個月就被打破,同年冬季,因為呼韓邪單于不放棄殺害右屠耆王的計劃,右屠耆王於是與都隆奇擁立日逐王攣鞮薄胥堂為單于,是為屠耆單于,率領西部軍隊東攻呼韓邪單于,將呼韓邪單于遂出單于庭,退走東部,而屠耆單于入駐單于庭,但沒有能消滅呼韓邪單于,帝國兩單于並立的局勢維持至次年。

屠耆單于統治的第二年(公元前57年)秋季,攣鞮薄胥堂派攣鞮先賢撣的兩個哥哥——狐鹿姑單于與左大將在公元前96年的爭位矛盾明顯被雙方子孫繼承下來並被屠耆單于利用——右奧鞬王與烏籍都尉各率二萬騎東進屯駐,準備解決呼韓邪單于,不過與此同時,屠耆單于從呼揭王和唯犁當戶得到右屠耆王陰謀自立為單于的消息,於是誅殺右屠耆王及其子,不過屠耆單于很快知道右屠耆王其實是被呼揭王和唯犁當戶插贓嫁禍,右屠耆王身為帝國西部最高封建領主,可能與同樣位居西部的呼揭王和唯犁當戶產出矛盾,當屠耆單于知道自己殺錯人後,就把怒火轉向呼揭王和唯犁當戶,唯犁當戶被殺,呼揭王遂正式舉兵造反,是為呼揭單于,而東部的右奧鞬王與烏籍都尉得到呼揭王自立的消息,亦乘機自立為單于,分別為車犁單于、烏籍單于,由此,統一草原在望的屠耆單于勢力集團一分為四,加上東部的呼韓邪單于,草原上出現五單于並立的局面,漢國一度有意見認為應該乘匈奴帝國內亂,「舉兵滅之」,不過這個正確的戰略意見卻被反戰派腐儒沮敗,令帝國諸單于能不受外國影響進行內戰以決出勝利者。

屠耆單于派都隆奇率軍攻烏籍單于,自己率軍攻車犁單于,兩單于戰敗,不過並沒有東投呼韓邪單于,而是向西北方向逃亡,投奔呼揭單于,三位單于經過一番商討後,呼揭單于和烏籍單于自去單于稱號,可能恢復為原來的呼揭王、烏籍都尉職務,結成以車犁單于為首的同盟,屠耆單于安排好兵力防備呼韓邪單于後,即率軍西攻車犁單于,車犁單于不堪一擊,兵敗後繼續逃向西北方,車犁單于並沒有追擊,而是在「闟敦地」屯駐,同年底,五單于並立之局轉瞬變為三單于並立,如果忽視身居邊地、實力受到大幅削弱的車犁單于,草原上重回二單于爭立的局勢。

五鳳二年(公元前56年),呼韓邪單于向屠耆單于發起攻擊,打敗屠耆單于留下的防備部隊,得到入侵消息的屠耆單于立即率軍東進,奔馳「千里」,兩軍大戰於「嗕姑地」,屠耆單于最終兵敗被殺,屠耆單于的支持者左大且渠都隆奇只得南遷附漢國,得到勝利的呼韓邪單于不止接收屠耆單于的全部勢力,連遁走西方的車犁單于也向呼韓邪單于投降,呼韓邪單于入居單于庭,再次成為帝國唯一的單于,但只是暫時,同年冬,右校王李陵之子重新擁立烏籍都尉為烏籍單于,不過很快就被呼韓邪單于所滅,雖然李陵之子史佚其名,不過可知李陵後代已在草原上落地生根,後世游牧民族攀附李陵為祖的傳説並非空穴來風。

不久,西部地區再起波瀾,出自烏維家的休旬王南下擊殺左大且渠都隆奇,併其部眾,然後進入西部自稱單于,為閏振單于,同一時間,呼韓邪單于的哥哥左屠耆王攣鞮呼屠吾斯亦起兵自立,為郅支骨都侯單于,控制東部地區,草原局勢一變為三單于並立,帝國自東至西分為三部分,此時帝國經過多年的內憂外患,人口大為下降,三方互相制衡,未敢輕舉妄動。

兩年後(公元前54年),閏振單于首先出手,不過不是攻打東鄰的呼韓邪單于,而是越過呼韓邪單于的領地,攻打東部的郅支骨都侯單于,但兵敗身亡,閏振單于的西部由郅支骨都侯單于全面接收,於是三分草原已有其二的郅支骨都侯單于立即進攻中部的呼韓邪單于,同樣取得勝利,將呼韓邪單于遂出單于庭,草原重新被統一在郅支骨都侯單于的旗下。

作為失敗方的呼韓邪單于在一番爭論後,決定向南方的漢國稱臣以換取幫助,率部眾南移附塞,遣兒子右屠耆王攣鞮銖婁渠堂入朝漢國,郅支骨都侯單于得到弟弟呼韓邪單于附漢的消息後,為防止呼韓邪單于得到外援,亦遣兒子右大將攣鞮駒於利受入朝漢國。

甘露元年(公元前53年)春,右屠耆王攣鞮銖婁渠堂與右大將攣鞮駒於利受分別代表匈奴帝國入朝漢國,至此,自匈-漢開戰後的第八十周年,以稱臣入朝的政姿態,在名義上結束了長達80年的戰爭,不過匈奴帝國的內戰尚未至完結的時間。

屬南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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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南時代,意即北方匈奴單于向南方漢皇帝稱臣,結成君臣關係的時代,因為歷史上統治草原全境的政權向漢族皇帝稱臣並非只有一次,故也可以稱為第一次屬南時代,歷63年。

雖然匈奴帝國與漢國結成政治從屬關係,但只是匈奴單于對漢皇帝的從屬,帝國其他各級封建領主的效忠對像仍然是單于,漢國對草原的控制力可説是非常微弱,遠遠比不上後來女真、蒙元、滿清對中原以至漢洲全境的控制力,這也從兩單于是經過多年內戰後才生出向漢國稱臣的意向可以看出,帝國對漢國的從屬是由於內亂所致,雖然孝武皇帝的四十四年抗匈戰爭是沉重打擊帝國的主要原因,但如果沒有內戰這個最後一根羽毛,帝國這只駱駝未必會被壓垮。

自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的戰爭後,漢國就再沒有大規模北征草原,即使是帝國最混亂的五單于之年(公元前57年),漢國仍然沒有任何干預的舉動,設使當時兩國情勢相反,單于早就大舉入侵中原,可見在八十年戰爭後期,漢國在戰略上非常被動,白白浪費雄厚的戰略優勢,如果匈奴內亂最後勝出的冒頓單于這般人物,漢國的長城要塞就恐怕要流更多的血,如果漢國在公元前57年大舉北征草原,不止匈-漢戰爭能提早數年結束,漢國亦能將五單于並立的局面永久化,絕對較呼韓邪單于統一草原的結局更好,漢國亦可以更容易對草原施加影響以加強控制,避免草原再出覇主及給予漢族人民——特別是長城地帶的漢民——一個和平安定環境。

雖然和平秩序並非漢國強加在匈奴帝國身上,單于隨時都可以脫離從屬體系,但帝國從屬於漢國的六十三年間,長城地帶得到久違的和平,帝國以外的亞太諸國即使不向漢國稱臣也不會成為漢國和平秩序的挑戰者,漢國周邊諸國均成為漢國和平秩序的一員,所以這六十三年的和平——不同於匈奴帝國秩序下的勒索型歲貢——可稱之為漢國治世,與屬南時代同樣在歷史上發生了不止一次,為方便區分,這六十三年也可稱為第一次漢國治世。

內戰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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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二年(公元前52年)冬,呼韓邪單于南移至五原郡塞外,向漢國表達於次年正月親身入朝的意向,漢庭在爭論後,同意待呼韓邪單于以不臣之禮,地位在漢國諸侯王之上,遣兵護送呼韓邪單于入朝。

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正月,呼韓邪單于親自入朝,在漢都長安與皇帝會晤,得到漢國大筆饋贈,如黃金二十斤、錢二十萬、衣被七十七襲、錦綉綺縠八千匹、絮六千斤等物資援助,又同意呼韓邪單于「願留居幕南光祿塞下,有急,保漢受降城」的請求,二月,漢國派董忠率軍2萬騎護送呼韓邪單于北歸塞外,又送「邊穀米糒」34000石予呼韓邪單于,這證實了郅支骨都侯單于的擔憂,得到外援的呼韓邪單于已非郅支骨都侯單于所能消滅,次年,郅支骨都侯單于與呼韓邪單于各自遣使漢國,不過呼韓邪單于的使節待遇厚於郅支骨都侯單于的使節,當時郅支骨都侯單于已經雄據草原,如果不對呼韓邪單于加以支援,呼韓邪單于的滅亡是指日可待,所以漢國厚此薄彼不能説是錯的[58]

黃龍元年(公元前49年)春,呼韓邪單于又一次親自入朝漢國,又得到黃金二十斤、錢二十萬、衣被一百一十襲、錦綉綺縠九千匹、絮八千斤等物資援助,同年,屠耆單于之弟在西部起兵,自立為伊利目單于,旋被郅支骨都侯單于夷平,不過郅支骨都侯單于並沒有返回單于庭,而是留居西部, 「自度力不能定匈奴」,於是把目光轉向西方,打算彷效壼衍鞮單于的故智,向西發展[58]

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的戰爭導致匈奴帝國一直與烏孫王國交惡,郅支骨都侯單于遣使烏孫王國,一邊移屯西方,企圖與小昆彌烏就屠——烏就屠母家匈奴人,在公元前53年發動兵變,殺害烏孫昆彌泥靡,自立為昆彌,後在漢國壓力下讓步,自號小昆彌,而劉解憂之子元貴靡立為大昆彌,可能因此令郅支骨都侯單于以為與小昆彌烏就屠有共同的話語——講和結盟,不過烏就屠立即暗中殺害匈奴使節,同時派兵8000迎接郅支骨都侯單于,計劃伏擊郅支骨都侯單于,但被郅支骨都侯單于識破,直接打敗8000烏孫騎兵[58]

同年,郅支骨都侯單于在解決了小昆彌烏就屠的威脅後,又立即攻取呼揭地區,進而征服堅昆人、丁零人,將自公元前71年脫離帝國獨立的堅昆人、丁零人重又收入匈奴旗下,隨後郅支骨都侯單于移居至單于庭以西七千漢里的堅昆地區,期間郅支骨都侯單于與烏孫王國繼續鬥爭,多次打敗烏孫軍,不過郅支骨都侯單于的居所離單于庭如此之遠,必然會削弱對單于庭及其以東地區的控制,令數年後呼韓邪單于能輕易重新入駐單于庭。

在郅支骨都侯單于向西擴張的同時,漢國亦加強在西域的軍事存在,初元元年(公元前48年),漢國設立戊己校尉,負責在車師王國舊地——就是漢國在公元前64年棄予匈奴帝國的那片領土——屯田,又因呼韓邪單于的求援,贈送20000石穀物以賑濟呼韓邪單于部眾的飢荒[58],可能此時呼韓邪單于已遂漸滲透漠北,大量招攬部眾以致出現糧食危機,如是者平穩過了四年。

初元五年(公元前44年)秋,郅支骨都侯單于對於漢國長期支援呼韓邪單于的不滿爆發,要求漢國送還9年前入朝漢國的質子攣鞮駒於利受,漢國於是遣使谷吉護送攣鞮駒於利受至堅昆,不料郅支骨都侯單于竟然殺害漢使谷吉,不過郅支骨都侯單于隨後卻擔憂起來,認為殺害谷吉一事令自己站在漢國的對立面上,同時呼韓邪單于的勢力日益坐大,隨時都可能攻打過來,計劃從堅昆再向西遷徙,適逢康居王國在與烏孫王國的戰爭中屢戰屢敗,於是來一個驅虎吞狼的計劃,遣使堅昆,向郅支骨都侯單于傳達聯合攻滅烏孫王國的圖謀,並以康居王國與烏孫王國接壤的東部地區給予郅支骨都侯單于駐紮,約定消滅烏孫王國後,烏孫舊地由郅支骨都侯單于統治,這個方案正好與郅支骨都侯單于的西遷計劃一拍即合,而且五年前郅支骨都侯單于與烏孫小昆彌烏就屠的衝突,以至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帝國兵敗的屈辱皆可一雪[58]

郅支骨都侯單于旋即率眾西徙康居王國,不過西徙路上遭受雪災,「中寒道死」,抵康居王國之時,郅支骨都侯單于部眾僅餘下約3000人,不過康居王仍然看重郅支骨都侯單于,將女兒下嫁予郅支骨都侯單于,同時郅支骨都侯單于亦以其女兒嫁予康居王,結成姻親同盟[58]

在郅支骨都侯單于的3000兵馬與康居軍的聯合進攻下,烏孫王國敗仗連連,聯軍東進至烏孫國都赤谷城下,「殺略民人,驅畜產去」,在聯軍的蹂躪下,赤谷城以西的烏孫國土被殺光、燒光、搶光,以致「空虛不居」,成為無政府狀態[58]

郅支骨都侯單于正在中亞混得風生水起之際,呼韓邪單于經過十年的發展已經控制了被郅支骨都侯單于放棄的草原,不過當時漢國「不知吉音問」,還以為是呼韓邪單于對派往郅支骨都侯單于的漢使動手腳,於是遣韓昌、張猛問罪呼韓邪單于,才弄清楚事由,同時,呼韓邪單于打算北歸單于庭,韓昌與張猛擔心呼韓邪單于北歸後難以約束,於是擅自代表漢國與呼韓邪單于結盟,隨後呼韓邪單于於永光元年(公元前43年)離開長城防線的光祿塞下,北歸單于庭,盡據今蒙古草原之地[58]

隨後七年,郅支骨都侯單于的勢力日漸坐大,直接反客為主控制康居王國,康居王國的統治階層被郅支骨都侯單于清洗一空,不止康居王被殺,連康居王女也被其夫郅支骨都侯單于殺害,支解其屍體丟棄入都賴水中,除了康居王國外,西至奄蔡王國、南至大宛王國,赤谷城以西者皆服屬郅支骨都侯單于,歲貢不竭,「不敢不予」。另外,郅支骨都侯單于還勞役當地民眾,在都賴水旁用了2年時修築了一座城市作為自己的駐所,俗稱郅支城(今哈薩克共和國塔拉茲一帶)[59]

漢國為了谷吉一事,三次遣使郅支骨都侯單于,要求歸還谷吉遺體,然而漢使反受郅支骨都侯單于「困辱」,郅支骨都侯單于又向漢國西域都護上書自稱:「居困厄,願歸計彊漢,遣子入侍。」顯然易見,郅支骨都侯單于認漢國遙遠,鞭長莫及,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料來自漢國的攻擊來得如此迅速[59]

建昭三年(公元前36年),漢國西域都護府的騎都尉甘延壽和副校尉陳湯,矯詔發動戊己校尉和西城各僕從國的兵馬,漢軍與各國胡兵合共四萬人,兵分兩路進攻郅支城,一路西越蔥嶺,經大宛王國北上,另一路是主力,由陳湯率領,直接經溫宿王國北跨天山山脈,直抵赤谷城,正好一支康居軍在赤谷城一帶劫掠,遂被聯軍所滅,隨即西向入康居王國地界,陳湯命令部隊禁止抄寇,又與康居權貴接觸,策反康居權貴倒戈,在當地向導下,聯軍直至離郅支城三十漢里,郅支骨都侯單于才得到聯軍到來的消息,郅支骨都侯單于曾經一度想棄城逃亡,在強敵臨境前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就似伊稚斜單于在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的躲貓貓之旅,發揮游牧民族的長處,如果郅支骨都侯單于真是棄城而逃,至少不用死,他日或能東山再死,不過郅支骨都侯單于覺得「漢兵遠來,不能久攻」,企圖僥倖過關[59]

經過一番激戰後,郅支骨都侯單于被箭射中鼻子毀相,某一日晚上,郅支外城城被攻破,守軍退守內城,康居權貴亦發兵萬騎圍城,至日出,聯軍攻破內城,郅支骨都侯單于被漢兵杜勳陣斬,聯軍斬首1518級、生俘145人、逼降1000多人,至此,郅支骨都侯單于的勢力被掃平[59],名義上結束自公元前58年來多單于並立的局面。

戰後,甘延壽和陳湯的功勞在漢廷受到多年爭議,其中除了甘延壽與國內當朝權臣石顯有隙、陳湯私藏戰利品的瑕疵外,恐怕亦和郅支骨都侯單于是呼韓邪單于的敵人這一個事實有一定的關係,畢竟消滅郅支骨都侯單于相當於消除呼韓邪單于的後顧之憂,再沒有姓攣鞮的能威脅攣鞮稽侯狦的單于位置,假若呼韓邪單于生出異心,重新對漢國開戰,草原上再沒有另一股力量能牽制呼韓邪單于。

不過,公平來說,源頭在於郅支骨都侯單于殺害漢使,表現出與漢國對立的態度,同時又在鄰近西域都護府的中亞大肆擴張勢力,多次攻打由西域都護府管轄的烏孫王國,特別是漢朝公主劉解憂之子大昆彌元貴靡亦多次遭殃,於情於理,被漢軍攻打亦無可厚非,假使當初郅支骨都侯單于有足夠的情商,不為漢國厚此薄彼而忿忿不平殺害谷吉,當呼韓邪單北歸之後,就輪到郅支骨都侯單于受厚待。

雖然甘延壽和陳湯的作為對漢國的草原戰略染上瑕疵,但亦是郅支骨都侯單于咄咄逼人在先,消滅郅支骨都侯單于的勢力不是問題,只要生俘郅支骨都侯單于亦可用為反制呼韓邪單于的政治牌;即使郅支骨都侯單于被殺,只要俘虜其兒子亦可成為爭奪單于位的潛在人選,可惜這次西征並沒有達成上述其中之一的目標,所以不能不說有瑕疵,不過,漢廷的消極戰略才是最大的瑕疵,自公元前71年後,匈奴帝國就步入衰弱局面,漢國一再錯失打敗帝國的機會,不止在五單于之年(公元前57年)沒有任何軍事舉動,即使是在郅支骨都侯單于西遷堅昆(公元前49年)後至呼韓邪單于北歸草原前(公元前43年),漢國亦沒有乘機向幾乎處於權力真空的草原發展勢力,此千載難逢的機會白白被未能遠謀的肉食者們浪費。

而甘延壽和陳湯領導的西征郅支城戰役,確是「揚威崑山之西,掃谷吉之恥,立昭明之功,萬夷慴伏,莫不懼震」,至綏和二年(公元前7年)的「奉使外蠻者,未嘗不陳郅支之誅以揚漢國之盛」,可見此戰影響深遠,而且相比太初二年(公元前103)、太初三年(公元前102)的兩次西征更為成功,所耗費更少,漢廷應忘其小過而錄其大功,特別是呼韓邪單于知道其兄郅支骨都侯單于被滅後,「且喜且懼」,顯然受到這次漢國軍事行動震懾,從這個角度來看,漢國有必要大大重賞甘延壽和陳湯,以威攝對漢國進行外交挑釁的國家,誠如陳湯所說「明犯彊漢者,雖遠必誅」,沒有「必誅」的軍事威攝,一旦外國進行外交挑釁後發現沒有後果的,自然會群起仿效,只有施加持續的軍事壓力才能令外國外族尊重漢國漢族,一如匈奴人曾經在向西域諸王國施壓才得到尊重以至尊崇的地位[20]

無戰爭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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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郅支骨都侯單于死後,呼韓邪單于就成為匈奴帝國唯一的單于,郅支骨都侯單于在西遷(公元前49年)前所得的地盤自然盡入呼韓邪單于之手。

竟寧元年(公元前33年),這一年的正月,呼韓邪單于第二次親自入朝漢國,正是這一次入朝,漢廷以宮女王嬙下嫁呼韓邪單于,王嬙成為帝國的寧胡閼氏,當然單于不止一位閼氏。

這一年恰巧是匈-漢開戰一百周年,此後,匈奴帝國無論內外都得到了和平環境,誠如呼韓邪單于之母顓渠閼氏——匈奴帝國歷史上第二位顓渠閼氏——所云:

二年後(公元前31年),呼韓邪單于卒,死前傳位其子攣鞮雕陶莫皋,並與攣鞮雕陶莫皋約定匈奴單于兄終弟及的繼位規則,自此整個屬南時代,單于之位都在呼韓邪單于的兒子輩之間相傳,呼韓邪單于有兒女近二十人,其中六人相繼為單于,這六人年紀由長及幼,分別是攣鞮雕陶莫皋、攣鞮且麋胥、攣鞮且莫車、攣鞮囊知牙斯、攣鞮咸、攣鞮輿。

攣鞮雕陶莫皋繼位成為單于,號稱復株絫若鞮單于,以弟弟攣鞮且麋胥為左屠耆王、攣鞮且莫車為左谷蠡王、攣鞮囊知牙斯為右屠耆王,成為單于的攣鞮雕陶莫皋收繼王嬙,生下兩名女兒,以後來所嫁夫家的姓氏,分別被稱為須卜居次(又名伊墨居次)、當於居次,後者史佚其名,前者名攣鞮雲。

河平四年(公元前25年)正月,復株絫若鞮單于親自入覲漢國,之後,攣鞮雕陶莫皋繼續統治匈奴帝國,直至鴻嘉元年(公元前20年)死後,傳單于位予其弟左屠耆王攣鞮且麋胥,為搜諧若鞮單于,攣鞮且麋胥繼位後亦以弟弟左谷蠡王攣鞮且莫車為左屠耆王。

元延元年(公元前12年),在搜諧若鞮單于將入覲漢國之際,突發病死,左屠耆王攣鞮且莫車繼任單于,為車牙若鞮單于,繼位後同樣以弟弟攣鞮囊知牙斯為左屠耆王,車牙若鞮單于在統治匈奴帝國的四年間並沒有任何入覲漢國的舉動,去世後(公元前8年),左屠耆王攣鞮囊知牙斯順理成章繼位,為烏珠留若鞮單于,同樣以弟弟攣鞮樂為左屠耆王。

在攣鞮囊知牙斯登位的同年,漢國遣使單于,要求單于割讓一片與張掖郡犬牙交錯的帝國地界,不過被單于所拒絕,這也是情理之中,如果漢國當初大規模遣軍干涉帝國內戰,完全可以駐軍單于庭,那區區一片出產「箭竿、鷲羽」的土地又怎會得不到,戰場上——甚至根本沒有發動戰爭——得不到的,談判中又怎可能得到

烏珠留若鞮單于統治的第四年(公元前5年),烏孫小昆彌卑爰疐興兵東入劫掠匈奴,被單于率軍擊敗,戰後——不知是單于授意還是小昆彌卑爰疐的個人行為——卑爰疐派其兒子趨逯為質於匈奴,此事被漢國知道後,立即遣使勒令單于退回人質,烏孫王國與匈奴帝國這兩大遊牧國家都是漢國的臣屬,如果對這事聽而任之,匈奴人豈非再一次重建霸權?漢國自然要對此作出干預,從單于聽從漢國的命令可以看到,漢國在草原上有一定的權威。

元壽二年(公元前1年)正月,烏珠留若鞮單于親自入覲漢國,這是歷史上匈奴單于第四次入覲。

元始二年(公元2年),車師後王姑句與婼羌王唐兜分別與西域都護府發生矛盾,各自流亡匈奴帝國,被單于攣鞮囊知牙斯所接受,於是漢國再次遣使單于,要求單于交出流亡者,單于亦再次遵從漢國命令,將姑句與唐兜移送漢國,當時漢國權臣王莽召集西城諸王,在諸國王面前處決姑句與唐兜,同時又頒布四條法令:

  1. 中國人(漢人)亡入匈奴者,帝國不得接受
  2. 烏孫人亡降匈奴者,帝國不得接受
  3. 西域諸國佩中國印綬降匈奴者,帝國不得接受
  4. 烏桓人降匈奴者,帝國不得接受

可以看出,這四條法令的目的是約束匈奴帝國,避免匈奴人透過收受外國流亡勢力而坐大,維護漢國的草原秩序。

不過在這四法頒布後不久,烏桓人與帝國卻因此發生予盾,烏桓人得知四法後,就以此為據停止一直以來向帝國繳交的「皮布稅」,於是帝國遣使烏桓人,勒令交稅,這個要求當然被烏桓人拒絕,惱羞成怒的匈奴使者居然派人囚禁烏桓人部分首領,然後事態繼續升級,這些烏桓眾首領的親屬立即派人殺害匈奴使者及其隨員,烏珠留若鞮單于聞訊立即遣軍入侵烏桓,匈奴軍在烏桓人的地界上燒殺擄掠,劫掠烏桓婦孺千多人而去,之後派人向烏桓人稱,如果想要回烏桓婦孺,就「持馬畜皮布來贖之」,但當烏桓婦孺的親屬共2000多人帶著財產畜牲去匈奴地界贖人時,卻全部被匈奴帝國扣留。

直至始建國元年(公元9年),王莽篡帝位改朝號為「新」,遣使帶著大批財物出使匈奴,更換前朝舊印「匈奴單于璽」為「新匈奴單于章」,使節的努力加上烏珠留若鞮單于希圖「多得賂遺」,匈奴帝國因此暫時接受改換,但遣使隨漢使南下赴漢,提出換回舊璽的請求,而漢使在回程途中經過帝國東部,才發現這一批3000多的烏桓人,於是漢使要求單于遵守四法,歸還劫掠的烏桓人回故鄉,雖然單于答應放還,但耍了一個下馬威,問漢使:「當從塞內還之邪?從塞外還之邪?」經使節往返,漢國回復認為匈奴可以將所掠的烏桓人送抵塞外一線。

於是次年(公元10年),烏珠留若鞮單于遣軍萬騎護送烏桓人返烏桓,匈奴軍經朔方塞外「勒兵」而還,明顯帶有炫耀軍力向漢族新王朝示威的意思。同年秋,車師後王謀叛逃匈奴,謀泄而被殺,不過車師後王之兄狐蘭支率眾2000多人逃亡匈奴,被單于所接受,在帶路黨狐蘭支的支持下,匈奴軍入侵車師後王國,大掠而還,過程中還與當地的漢兵交戰,至此,單于明目張膽違反四法並發兵入侵西域,徹底破壞了匈-漢兩國的長達半世紀的和平狀態。

自公元前43年以來,匈奴帝國國內已經和平安穩了53年,這段時期帝國休養生息、恢復國力,曾經與漢軍交戰的匈奴人均已死去,而新一代成長起來的匈奴人未曾與漢軍交手,自然沒有理由懼怕開戰,何況漢軍最近一次北上草原戰鬥已經是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的事,特別是在匈奴對漢國臣服並非基於漢軍征服草原的前提下,匈奴帝國經過休養生息後再一次南侵華夏,實屬必然。

帝國中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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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稱帝一年多後的始建國二年,匈奴帝國在烏珠留若鞮單于攣鞮囊知牙斯領導下脫離對漢帝的從屬關係,再一次向漢國開戰,直至帝國在建武二十四年分裂為止,中興時期長約38年。

始建國二年(公元10年),在匈奴軍自車師後王國離開不久,王氏漢國的戊己校尉被部下陳良、終帶等人敎害,所部漢民2000多人被挾持入草原,烏珠留若鞮單于以陳良、終帶皆為烏賁校尉,留居單于庭,而2000多漢民被安置在零吾水(即餘吾水,今土拉河)邊上屯田,同時,單于又遣軍西進,威脅西域諸王國,以上烏珠留若鞮單于攣鞮囊知牙斯的種種行徑,令其與漢帝王莽決裂。

同年十二月,王莽眨稱匈奴單于為降奴服於,下詔云:

計劃發動三十萬大軍兵分十路攻打匈奴,目標是把匈奴帝國的領土壓縮至丁零人地區,將其餘匈奴帝國的領土分為十五部分,以呼韓邪單于的15個後人分別統治,皆為單于,不過王莽要求軍隊全數集結漢邊才北征,但因為軍隊召集過於緩慢,直至烏珠留若鞮單于死時也未完成集結。

始建國三年(公元11年)初,漢使至雲中郡邊塞,以金銀財寶招募呼韓邪單于的後人,攣鞮咸及其二子攣鞮登、攣鞮助受利誘而至,於是漢國立即封攣鞮咸為孝單于、攣鞮助為順單于,並贈送安車一、鼓車一、黃金一千五百斤、雜繒千匹、戲戟十,又將攣鞮助和攣鞮登作為人質送至長安,而攣鞮咸在受封後,北返草原,向烏珠留若鞮單于表示自己受封單于是被迫的,不過攣鞮咸旋即被安排出任於栗置支侯這個帝國低級官職。

烏珠留若鞮單于隨即以「先單于受漢宣帝恩,不可負也。今天子非宣帝子孫,何以得立?」為開戰的藉口[註 24],遣軍南侵,攻破雲中郡益壽塞,對要塞的漢族吏民燒殺擄掠而去,整個匈奴帝國各級封建領主在單于的命令下,各自入侵漢邊,少至數百人,多至數千上萬人,多股規摸大小不一的匈奴人在接著數年不斷南侵,殺掠漢民「不可勝數」,下一年(公元12年),漢國從匈奴俘虜口中得到這一系列侵掠行動多是由攣鞮咸之子攣鞮角領導的, 於是漢帝王莽立即斬殺攣鞮登以洩憤,不過並沒有阻止匈奴軍的侵略行為,緣邊漢民繼續受害。

大約在這一段時間,烏珠留若鞮單于攣鞮囊知牙斯為了希望自己死後由兒子繼單于位,遂不惜違反其父呼韓邪單于所確立兄終弟及的單于位傳承原則,乘弟弟左屠耆王攣鞮樂死亡之機,改立自己的兒子攣鞮蘇屠胡為左屠耆王,接著又更名左屠耆王為護於,將護於的地位提高至單于之上,為子承父位做準備。

始建國五年(公元13年),焉耆國殺害漢國西域都護,西域其餘諸王國遂乘機脫離漢國獨立,至此,漢國統治西域諸王國73年的霸權終結,西域都護府治下的漢族人遷至仍然忠於漢國的莎車王國,而除了莎車王國外的西域諸王國旋又落入帝國手中,受到匈奴人「斂稅重刻」的欺壓[60],但再次將西域諸王國納入帝國勢力范圍的烏珠留若鞮單于不久就死亡,攣鞮囊知牙斯念茲在茲的父死子繼並沒實現,因為在護於攣鞮蘇屠胡繼承單于位之前,作為主和派大臣右骨都侯須卜當——王嬙之女攣鞮雲的丈夫——為了匈-漢兩國和平,乘隙發動宮庭政變,推舉曾經被王莽封為孝單于的於栗置支侯攣鞮咸繼任單于,為烏累若鞮單于,攣鞮咸成為單于後,重新恢復護於為左屠耆王,又以弟弟攣鞮輿為左谷蠡王,待攣鞮蘇屠胡死後即以攣鞮輿為左屠耆王,主戰的烏珠留若鞮單于過世,新單于由主和派擁立,這對漢國及邊境漢民顯然是一個好消息。

天鳳元年(公元14年),在右骨都侯須卜當及須卜居次攣鞮雲的勸說下,烏累若鞮單于遣使至漢國虎猛縣制虜塞,開始與漢國講和,於是王莽派王嬙之侄王歙負責與匈奴使節談判,在王莽的要求下,單于將陳良、終帶移交漢國處決,而王莽亦贈送單于大量黃金衣被繒帛等物並停止北征草原的計劃,兩國和平似乎水到渠成,但單于並不打算停止遣軍侵掠漢邊的行動,一邊「寇掠」漢國,一邊「貪莽賂遺」,只要在對王莽假裝恭順,就可以獲得大筆賞賜,當被漢使質問為什麼還有匈奴人不斷侵掠漢邊,單于直接說:「烏桓與匈奴無狀黠民共為寇入塞,譬如中國有盜賊耳。咸初立持國,威信尚淺,盡力禁止,不敢有二心。」這一句前半段為自己開脫責任,後半段就向王莽表「忠」,如果王莽在軍事上有雄心壯志,完全可以用烏累若鞮單于的説詞,遣大軍北上為單于懲治草原的「無狀黠民」,可惜王莽只懂在邊境加強戒備,另外,單于將草原「無狀黠民」和漢國盜賊相比並不妥當,漢洲的盜賊再橫蠻也沒有跑到草原上搶劫。

在烏累若鞮單于的統治下,匈奴帝國一直維持這種兩面做法,特別是在單于得知其子攣鞮登被殺後更是如此,一邊南侵劫掠,一邊裝恭順,甚至在天鳳二年(公元15年),王莽將攣鞮登的屍體移送單于時,饋贈單于大量黃金,勸說單于更改稱族,改「匈奴」為「恭奴」、「單于」為「善於」,貪財的單于沒有反對就接受,從這件事可以看出,攣鞮咸不同於崇尚虛榮的王莽,為了得到利益,不惜向殺子仇人拉下面子,非常注重實利,對於人民來説,相比王莽,攣鞮咸才是合資格的領導人,不以本國本族國民利益利至上,一昧尊崇外國外族人權利的政府又有何資格要求本族國民效忠?

烏累若鞮單于被改封為恭奴善於,同時,主和派須卜當及其子須卜奢亦被王莽分別封為後安公、後安侯,雖然如此,但漢邊漢民仍然被「無狀黠」的牧民不斷小股侵掠,王莽唯一的舉動就是屯重兵備邊,如是者過了三年,在烏累若鞮單于在其統治的第五年(公元18年)逝亡,單于位由左屠耆王攣鞮輿接任,為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

新單于登位,兩國又有了改善關係的轉機,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為了「貪利賞賜」,派大且渠須卜奢、當於居次之子醯櫝王以、須卜當及攣鞮雲出使漢國,可能因為匈奴人連年擾邊,令王莽不勝其擾,當須卜奢一行人至漢邊時,就被漢軍押送至首都長安,須卜當被王莽封為須卜單于,計劃發兵北征草原,以須卜單于為匈奴帝國唯一的單于,不過因為兵力調動遲遲未能到位,加上國內動亂,直至王莽政權覆亡為止,北征軍也未能成行,而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對此事的反應是「愈怒,並入北邊,北邊由是壞敗」,加強對匈-漢邊境的燒殺擄掠程度,年年如是,漢國長城防線日漸崩壞。

留居在長安的須卜單于在地皇二年(公元21年)病死,其子須卜奢接任後安公,直至王莽政權覆亡的同年(公元23年),攣鞮雲與須卜奢亦過世。

更始二年(公元24年)冬,取代王莽政權的漢朝王室後裔更始帝劉玄遣使匈奴帝國,將須卜單于、攣鞮雲在長安的親屬、匈奴權貴及僕從等送回草原,同時亦向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表示希望匈-漢兩國關係可以回到王莽稱帝之前,又帶來漢朝舊制的印璽賜予單于,但單于一口拒絕漢使有關兩國關係的要求,認為劉氏王室能夠恢復統治漢洲是因為匈奴帝國多年不斷侵掠漢邊,繼而引發漢洲內亂的原故,所以漢朝應該向帝國稱臣,尊崇單于,不過漢使不認同單于的看法,於是本次會面不歡而散。同年,另一位漢朝王室後裔劉秀以信都為據點,開始統一漢族九州的進程

建武元年(公元25年)秋,更始帝劉玄向漢洲另一支起義軍——赤眉軍投降,關中地區盡入赤眉軍之手,皇帝由赤眉軍所擁立的漢朝王室後裔劉盆子出任,稍早的六月,劉秀亦在鄗城稱帝,漢洲出現兩帝並立的形勢,值此漢洲內亂之際,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決定干涉漢洲內戰,一個在更始政權敗亡後以三水縣為情據點的安定郡地方勢力盧芳——自稱父系漢王室劉氏而母系渾邪王之姊——成為匈奴帝國的合作對象,單于以漢國曾經援助呼韓邪單于的過往作為干涉漢國內戰的藉口,同時又遣軍將盧芳及其兄盧禽、弟盧程挾入匈奴,隨後在匈奴帝國擁立盧芳為漢國皇帝,而盧程率領匈奴軍入駐安定郡。

建武二年(公元26年),劉秀部下漁陽太守彭寵起兵反,次年(公元27年)三月,劉秀在消滅赤眉軍、攻取關中後不久,部下涿郡太守張豐起兵反,與彭寵聯手在幽燕地區攻城略地,張豐自稱「無上將軍」、彭寵在占領薊城後自稱「燕王」,這兩股勢力不止日益坐大,而且遺使單于,企圖以財富向單于借兵征伐中原,成為匈奴帝國滲透漢國——繼盧芳之後——的另一代理人,不過匈奴軍對上劉秀勢力並沒有取得太大的便宜,彭寵與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合作的第二年(公元28年),張豐即被劉秀夷平,彭寵派去攻擊劉秀的匈奴軍,兵敗涿郡而回,同一時間,單于將目光轉向恆山以北及河套的漢洲地區,遣使與當地——五原郡、朔方郡及代郡等——的漢族割據勢力聯姻,要求當地勢力接受盧芳入居。

建武五年(公元29年)春,彭寵被劉秀夷平,匈奴帝國在漢洲幽燕地區的兩個代理人在二年間先後被消滅,但在十二月,匈奴帝國的另一代理人盧芳——已留居草原四年——在單于的操作下,成功入居河套及代地,據有五原、朔方、雲中、定襄、雁門五郡,以九原縣為盧芳政權的首都,匈奴軍由此不停向南方的劉秀勢力劫掠,至此,長城防線全面失效,重演漢初匈奴軍不時南下燒殺擄掠的局面,而在西方,西域諸王國中除了莎車、烏孫外,其他西域諸國盡服從匈奴,這一年,除了莎車及河西走廊外,匈奴帝國基本上恢復冒頓單于臨死時的勢力范圍,同年,南夏地區的割據勢力遣使歸降劉秀,至此,劉秀已領有漢洲逾半。

建武六年(公元30年)冬,盧芳政權在安定郡及周邊的勢力被劉秀軍掃平,安定郡與上郡、北地郡盡入劉秀政權,隨後劉秀遣使單于,希望與匈奴帝國講和及令單于約束軍隊停止南侵擄掠,但現在漢國深陷內戰,導致匈奴帝國自伊稚斜單于後再次對漢國具有戰略優勢,匈奴單于可不是信奉儒家的君子,也不是儒家學者想像中會被漢國仁義之舉感動的蠻夷君主,怎可能會放棄戰略優勢!只有漢國統治階層才會愚蠢地主動放棄這種入侵的大好時機——比如漢國放棄乘五單于爭立之機(公元前57年)北征草原就是一例,迷信以仁義道德感化游牧民族,所以和平談判必然失敗。

建武七年(公元31年)冬,盧芳與本地漢族割據勢力產生矛盾,導致朔方及雲中二郡的地方勢力帶郡歸降劉秀,隔年(公元33年),劉秀派兵北攻盧芳,與盧芳部將賈覽、閔堪大戰於高柳,單于發兵助援,擊退劉秀軍,並以「鈔暴日增」作為回應,不久劉秀軍與盧芳軍再戰於繁畤,這一戰以劉秀軍的勝利告終,次年(公元34年)春,劉秀再次派兵攻打盧芳,雖然單于又遣匈奴軍援救盧芳,不過這一次平城大戰以匈奴軍失敗告終,同年冬,劉秀平定隗囂勢力,盡得隴西以至河湟等地,加上河西走廊的漢族軍閥歸順,劉秀已經十分漢洲有其八,僅餘下梁州的公孫述尚在頑抗。

眼見劉秀勢力快將統一漢洲,兵敗平城的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可能再度拾起以夷(羌)制夷(漢)之計,煽動西羌人東侵漢洲,在劉秀接收隗囂舊地後不久,先零種——正是94年前被漢軍打敗的西羌族群——即出兵東侵,不過立即被勢頭正盛的劉秀軍打敗,次年(公元35年)夏,先零種再戰再敗,入冬,先零種被劉秀軍徹底擊敗,其降眾近萬被分遷入天水、隴西、扶風三郡,劉秀勢力這種將西羌人東移漢洲的做法是後來西羌大暴動的遠因,一個民族比較單一的地區轉變為民族多元的地區,這種情況本身就蘊含民族衝突的誘因,因為民族多元不同於文化多元,有人就會有利益訴求,不同的人或群體就有不同的利益訴求,當一個地區由民族比較單一轉變為民族多元,民族結構的轉變必然會導致該地在文化、經濟以至政治方面產生不同的需要,如果原有民族比較單一時的上層政治建築或統治方式沒有相應的改變,很容易就會與下層民族多元的民眾階層產生矛盾以至衝突,當然,統治階層及統治方式的改變可以是暴力的,也可以是和平的,説白了就是社會上的民族構成改變,社會資源及權力的大餅劃分也不得不改動,只是這種改動對原有人口較多的單一民族有害無利,畢竟民族人口佔比下降,分得的大餅只會減少,不會不變或增加,如果移入的民族人口佔比上升,但其生產資源(財富)的貢獻佔比並沒有同等上升或佔比少於社會資源及權力的大餅劃分佔比,對於分餅佔比下降的原多數單一民族亦是不公平,另外,多民族混居也涉及不同民族文化價值觀的衝突,當移入民族不適應原有民族的生活方式,比如原有民族統治階層與被統治階層的剝削方式和力度,漢國統治下的非漢族群叛亂,部分是因為野心與貪婪,部分是因為漢族統治階層企圖將對待漢族被統治階層的剝削方式和剝削力度用於治下的外族被統治階層身上——特別是移入民族比較保守和排外——就很容易引發暴力衝突[註 25],所以將民族比較單一的地區轉變為民族多元地區其實是自造民族危機——目前比較和平也不代表永遠和平[註 26],當初既然可以選擇,保持民族成份單一是較民族成份多元更好的選擇[註 27],漢國統治階層在這方面目光短淺的選擇,最終不止自食惡果,還連累漢族民眾遭殃,令漢洲北部(中原)遭受近300年的民族混戰和征服。

雖然劉秀勢力的將西羌東遷漢洲中原政策是失誤,但這個失誤並不會立即造成惡果,因為惡果是由連續多年的弊政累積導致,並非一次遷移就造成不可挽救的後果,而且,當移入族群的人口占比很低時,移入族群即使有著種種不滿也不敢或儘量避免訴諸暴力,訴求也不會太強硬,但隨著移入族群的人口占比上升,移入族群就會認為未來的人口優勢在自己一邊,其族群訴求也會隨之強硬起來,不會太排斥以暴力宣洩不滿,統治階層肯定會擔心人口眾多的移入族群爆發暴力行為影響統治,為求和平,統治階層就會儘量滿足移入族群的訴求,而統治階層的這種妥協亦也提高移入族群對訴求被滿足的心理預期,一旦被拒絕,衝突爆發的機會是非常高,無論統治階層願不願意滿足移入族群的訴求,原有多數單一民族的平民也是最大受害者,以漢國的例子來看,幸虧漢族在亞太地區有著多數的人口佔比,才能捱過近300年的民族混戰和征服,繼續保持在漢洲的人口優勢。

即使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遣匈奴軍,與盧芳政權、烏桓人聯手不停南下侵擾也不能阻止劉秀勢力統一的進程,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冬,劉秀平定公孫述,劉氏漢國再度統一漢洲,統一的次年,盧芳政權的五原郡歸附劉秀,盧芳被迫流亡匈奴帝國,不過匈奴帝國的南寇亦不因此而停止。

建武十五年(公元39年),匈奴帝國的連年南寇,迫使漢國增兵北境防備,同時,漢國又遷移雁門、代郡、上谷三郡六萬多漢民至常山關、居庸關內,以避免受到匈奴軍的劫掠,這代表漢國的對匈政策是消極防守戰略,為此不惜徙漢民內遷而非徙漢民實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比較出人意料,據稱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攣鞮輿為了得到漢國對盧芳的一筆賞購財帛,於是派盧芳與部屬閔堪等人向漢國歸降,可能因此令盧芳對匈奴帝國產生疏離,盧芳並沒有向漢廷報告歸降的原由是因為單于的指使,令單于得不到漢國的賞金,而盧芳與閔堪在次年(公元40年)則分別獲漢國封為代王、代相,單于遂惱羞成怒,又一次加強侵掠漢國的力度,第二年,單于與鮮卑人、赤山烏桓人聯手多次南掠漢洲,「殺略吏民」而去,年年如是,匈奴與鮮卑聯手,代表鮮卑已經脫離匈奴獨立,但存在親匈奴傾向,一來匈奴帝國仍有一定的實力,二來漢族社會有鮮卑人需要或想得到的資源,與匈奴人合作南侵顯然有助提高成功率。

建武十八年(公元42年)夏,盧芳因為「內自疑懼」這種說不清的理由起兵造反,並與前部下閔堪互相攻打逾月,且戰且北,最後被單于迎回草原,而帝國與漢國仍然處於戰爭狀態,匈奴軍仍繼續南侵鈔掠而去,只是兵鋒之深,連上黨郡、中山郡也有所涉及,可見此時漢王朝的邊防力度弱於文景時期。

至建武二十一年(公元45年),經過匈奴軍、鮮卑人、赤山烏桓人6年來的入侵劫掠行徑,邊境漢民流亡四散,經濟蕭條,其中代、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這五郡受害最為嚴重,同年秋,漢國遣軍3000,小規模北征烏桓人,但無功而還,不過鮮卑人在冬季入侵漢國遼東郡時卻遭受一次前所未有的敗仗。

建武二十二年(公元46年),統治匈奴帝國28年的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攣鞮輿過世,在攣鞮輿的統治年代,因為漢洲內戰,帝國重又掌握對漢戰爭的主動權,一度將前套、後套兩平原納入帝國勢力范圍內,甚至將影響力滲入隴東高原和燕雲地區,似乎匈奴帝國的國勢正蒸蒸日上,離恢復老上單于攣鞮稽粥的頂盛時期指日可待,但有一些跡象表明匈奴帝國的內部存在著嚴重問題,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攣鞮輿雖然面對漢國內亂的大好機會,但從未有似老上單于般率領大軍南侵,除了劫掠漢國北境外,就只透過扶植漢族軍閥來對漢洲局勢實施影響,此外,帝國也未能穩定西域局勢,仍然親漢的莎車王國在建武九年(公元33年)開始坐大,拘彌王國、西夜王國被莎車所征服,至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更是詐稱為漢國西城大都護,以威逼西域諸王國臣屬,在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的卒年,莎車征服龜茲王國,兵鋒東至鄯善王國,莎車王國的霸權達到一個新高鋒,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連一個西域王國也沒有法降服,反任其坐大,可見公元1世紀30~40年代的匈奴帝國並不如想像中強大。

與哥哥烏珠留若鞮單于攣鞮囊知牙斯一樣,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攣鞮輿也萌生單于位父子相傳的私心,按兄終第及的規矩,攣鞮輿死後要傳位予弟弟右谷蠡王攣鞮伊屠智牙師,死前自然要立攣鞮伊屠智牙師為繼承人,也即左屠耆王一職,但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為了傳位兒子攣鞮烏達鞮侯,不惜殺害攣鞮伊屠智牙師,以攣鞮烏達鞮侯為左屠耆王,這種違反現則的做法必然引起國內其他政治勢力反感,烏珠留若鞮單于攣鞮囊知牙斯的兒子右薁鞬日逐王攣鞮比就是其中之一,當攣鞮比知道攣鞮伊屠智牙師被殺後,攣鞮比即口出怨言:

不止說,而且開始不出席每年正月在單于庭的舉行的諸王大會,因為攣鞮比作為帝國封建主,領有南邊八支部眾共約4萬5000男女,於是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派遣兩名骨都侯負責監控攣鞮比的屬民,穩定局勢。

另外,在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統治的最後數年,草原大旱,導致「人畜飢疫,死耗太半」,當左屠耆王攣鞮烏達鞮侯子繼父位後,並沒有來得及實施任何政策就莫名其妙死去,單于之位由攣鞮烏達鞮侯的弟弟攣鞮蒲奴出任。

新單于攣鞮蒲奴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遣使向漢國講和和親,避免漢國乘機北侵,但當兩國正遣使往來進行和平談判之際,烏桓人乘機北侵匈奴帝國,這一次攻擊令帝國退出自建武五年(公元29年)進入的漠南地區,與元始二年(公元2年)帝國發兵入侵烏桓人大獲全勝形成巨大的反差,帝國的失敗令漢-匈和平談判無疾而終,烏桓人的勝利令漢國開始接觸烏桓人,透過經濟手段,漢國在三年後成功與烏桓人建立臣屬關係,並設立護烏桓校尉,負責經略八十一支烏桓聚落,同時,攣鞮比暗中派遣部下漢族人郭衡向漢國請求降附。

攣鞮蒲奴統治的第二年(公元47年),察覺右薁鞬日逐王攣鞮比叛匈降漢意向的兩名骨都侯,乘五月蘢城祭的時侯向單于建議立即處決攣鞮比,不料消息走漏,攣鞮比當機立斷,立即召集八支部眾,率眾南下附漢,即使單于派兵南下阻截,但兵力少於攣鞮比部眾人口,只能眼睜睜看著攣鞮比南至漢邊五原塞下。

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春,漢國接受攣鞮比的降附,以攣鞮比為漢國蕃蔽,同年十月,攣鞮比正式自立為單于,明顯以呼韓邪單于二世自居,史稱䤈落尸逐鞮單于,匈奴帝國分裂為南北兩國,終結自漢國內亂後帝國再次偉大的時代,烏珠留若鞮單于攣鞮囊知牙斯孜孜以求的單于位傳子不傳弟的企圖,以另外一種形式實現。

帝國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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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與統治草原的匈奴帝國區別,寄居漢國的攣鞮比政權稱為「南匈奴單于國」,而攣鞮蒲奴政權稱為「北匈奴帝國」,而北匈奴帝國的單于位更換在漢文史籍中記載不詳,雖然匈奴帝國分裂,但只是帝國內部分人群轉投漢國陣營並寄居在漢國領土上,北匈奴帝國的領土與分裂前相比並沒有減少。

建武二十五年(公元49年)春,成功脫匈獨立的䤈落屍逐鞮單于攣鞮比派左屠耆王攣鞮莫率軍北伐,大敗單于攣鞮蒲奴的軍隊,生俘單于之弟薁鞬左屠耆王、俘虜萬餘、馬7000匹、牛羊萬頭,逼得攣鞮蒲奴不得不「卻地千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草原上的牧民信仰叢林法則,自然傾向追隨強者,南匈奴初戰大勝,北匈奴帝國的薁鞬骨都侯與右骨都侯共率部眾30000多男女南附南匈奴,另外,帝國的分裂也令鮮卑人改變親匈奴的取向,轉為與南方的漢國進行合作,根據鮮卑人對北匈奴帝國的斬首級數向漢國換取物資賞賜[10],接著近五十年,鮮卑人成為漢國僱傭兵,結成戰略同盟對抗北匈奴帝國。

次年(公元50年)夏,南匈奴五個骨都侯與之前被俘的薁鞬左屠耆王一同率領三萬多男女叛走草原,進入草原後,薁鞬左屠耆王被五個骨都侯擁立為單于,之後五個骨都侯旋即爆發內鬨,互相攻殺一個多月,激烈程度以至五個骨都侯都戰死,各骨都侯之位都由其子接任,接著五個新骨都侯「各擁兵自守」,暫時消停下來,而薁鞬左屠耆王這位單于在內鬨中被迫自殺,到了冬季,去年「卻地千里」的單于攣鞮蒲奴重返草原,五個骨都侯被逼率眾三千重新南投南匈奴,不過半路上被攣鞮蒲奴派出的軍隊成功阻截,攣鞮比聞訊遣軍北上,不過沒有能重演去年的勝利,反而被北匈奴軍擊敗

漢國對南匈奴單于國、鮮卑人、烏桓人的支持令北匈奴帝國倍感壓力,單于攣鞮蒲奴遂不時向漢國放還之前數十年間所劫掠的漢民,以向漢國釋出善意,僅遣軍南侵南匈奴單于國,每次過境都以:

為詞,避免與漢國產生直接軍事衝突,為了與鮮卑人背後的金主和解,北匈奴帝國分別在公元51年、公元52年、公元55年三度遣使漢國要求和親,被漢國含蓄拒絕[61],與此同時,草原上的鮮卑牧民全面轉附漢國[10],北匈奴帝國的東方邊境壓力大增,漢-鮮卑同盟不僅用以抗衡北匈奴帝國,亦用以壓制位於鮮卑以南、漢以北的烏桓人勢力坐大。

永平元年(公元58),鮮卑人全都由親匈奴轉向親漢,成為北匈奴帝國的敵人,直至永元元年(公元89),漢國每年都給鮮卑人二億七千萬錢,以作為借刀(鮮卑)殺人(北匈奴)的代價[10]

永平八年(公元65年),北匈奴帝國再次向漢國提出和親的請求,兩國遣使往來,最後亦無疾而終,不過南匈奴單于國的須卜骨都侯暗中遣使北匈奴帝國,計劃叛亡,要求北匈奴派兵迎接,但這個密謀洩漏,漢國於是在五原郡柏曼縣設立度遼將軍,領兵屯駐,防止北匈奴帝國與南匈奴單于國暗通住來,不久,北匈奴帝國遣軍南下朔方郡「欲度迎南部畔者」,只是漢國早有準備,不得已而退兵,北匈奴帝國隨即遣軍侵擾漢邊,「焚燒城邑,殺略甚眾」而去[61]

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漢國以攻佔伊吾盧地為目的,發漢、羌、胡、南匈奴諸軍兵分四路北征北匈奴帝國,大破北匈奴呼衍王於蒲類海,攻佔伊吾盧地,在當地設立宜禾都尉留兵屯田,另兩路分別北至三木樓山、匈河水而還,南匈奴軍所在的一路沒有遇上敵軍,北上「九百餘里」後就退兵,總體來說,漢國這次北征足以與145前的本始二年北征成果相比,同年底,北匈奴軍入侵雲中郡,大掠而去。

第二年(公元74年)十一月,漢國西征,降服車師前王國、車師後王國,加上漢使班超勘定的鄯善、于闐、龜茲諸王國,漢國重新在西域地區設立西域都護府,以耿恭屯駐車師後王國的金蒲城、關寵屯駐車師前王國的柳中城,次年(公元75年)春,北匈奴帝國發兵攻打西域都護府,攻破車師後王國,圍困耿恭於金蒲城,不克而還,耿恭趁機轉進疏勒城,入秋,北匈奴大軍再度西征,圍困疏勒城,亦不克 而還,不過同一時期,龜茲王國和焉耆王國聯合起兵消滅西域都護府,而北匈奴軍亦將柳中城層層圍困,這一年秋季,漢國適逢皇位更替,新皇帝即位後,在十一月發兵援救,仍然親漢的鄯善王國亦派兵支援,此時,疏勒城再度被北匈奴軍圍困,柳中城和疏勒城的圍城戰中亦有車師兩國軍隊的影子[61]

建初元年(公元76年)春,北匈奴-車師聯軍被遠道而來的漢-鄯善聯軍大破於交河城下,北匈奴軍戰敗後立即退兵,而車師兩王國重新倒向漢國陣營,柳中城解圍,不過關寵已於圍城戰中戰死,漢-鄯善聯軍隨即分兵接應在疏勒城的耿恭部眾,然後退兵回國[61]

這一場戰爭始於永平十六年,漢國乘北征大勝之餘西征,在永平十七年年底重新建立塔里木盆地的霸權,不過北匈奴帝國隨即在永平十八年初遣軍攻打柳中城和疏勒城,並拉攏車師兩王國倒向北匈奴帝國陣營,而西域都護府亦被龜茲王國和焉耆王國乘北匈奴-漢兩國交戰之際發兵打敗,雖然圍困柳中城的北匈奴軍被擊退,而疏勒城的漢軍殘兵亦被接應逃脫,不過漢國隨後就退出西域地區,建初二年(公元77年)三月,漢國退出控制了四年的伊吾盧地,北匈奴帝國立即遣軍進占,從戰爭的結果來,漢國的戰略收縮,令北匈奴帝國成功將漢國勢力遂出西域地區,成為戰爭的勝利者。

建初元年(公元76年)春,就在漢國宣佈退出西域後,漢國使節班超卻留居在疏勒王國,在班超的運作下,至建初五年,疏勒與康居、于闐、拘彌、姑墨、莎車、烏孫、大月氏諸王國倒入漢國陣營,漢廷聞訊,亦派兵千人助班超並與遊牧大國烏孫互通使節。

元和元年(公元84年)冬,北匈奴帝國與漢國在漢國武威郡接壤北匈奴帝國的地區一帶進行邊境貿易,南匈奴單于瞄準機會,派兵將北匈奴的商隊搶掠一空,「大獲而還」,南匈奴單于的單方面舉動加深了北匈奴帝國與漢國的裂痕,企圖入侵漢國,不過自匈奴帝國分裂以來,北匈奴帝國每況愈下,昔日的被征服者如丁零、鮮卑等早就脫匈獨立,還多次入寇匈奴的草原本部,甚至西域地區也有勢力入寇匈奴,加上與南匈奴單于國的連年戰爭,並沒有多餘的力量攻破漢邊,到了元和二年,北匈奴帝國不得不遷移單于庭,「遠引而去」,進行戰略收縮,同年冬,南匈奴單于遣軍北伐,北匈奴溫禺犢王率軍抵禦,於涿邪山兵敗被殺[61]

雖然匈奴國勢每況愈下,但漢國並未乘機落井下石,反而將去年南匈奴單于國所擄掠的北匈奴人口用錢贖回送還北匈奴,而南匈奴的「斬首獲生,計功受賞如常科」,這種做法可謂厚待[61]

章和元年(公元87年)春,鮮卑人在與北匈奴帝國的一次戰爭中斬殺北匈奴優留單于,其屍也被鮮卑人剝皮,單于在戰爭中被殺,這是匈奴建國以來前所未有的,對匈奴人來說恐怕相當於末日,戰敗後,北匈奴帝國的中央立刻將單于庭遷至安侯河(今鄂爾渾河)以西,直至次年正月才擁立優留單于的哥哥右屠耆王為新單于,不過出現北匈奴各級封建主「並各離散」的現象,北匈奴帝國深陷外憂內患,草原局勢大亂,南下投附南匈奴單于國的牧民數以萬計,令南匈奴單于北征吞併草原的野心萌芽[61],企圖模仿當年呼韓邪單于南下附漢十年後,重返草原統治。

章和二年七月,南匈奴單于向漢廷上疏表達「破北成南,併為一國」的意願,甚至表明南匈奴單于國已經做好戰爭準備,確定在十二月前出兵的計劃,不過漢廷上卻出現支持出兵和反對出兵的派別並爭執不下,不久,發生了一件偶發事件,令漢廷決定與南匈奴單于共同遣軍北征北匈奴帝國[61],當時竇氏是漢國皇室的外戚,竇太后的哥哥竇憲因為捲入刺殺地方諸侯的風波,主動請求北征北匈奴帝國以「贖死」,於是同年十月,漢國準備以竇憲為主帥,率領漢軍及南匈奴軍北攻北匈奴帝國[62]

永元元年(公元89年)六月,漢將竇憲率領的8000漢族騎兵、30000多南匈奴騎兵,加上8000羌族和胡人(非匈奴人)的緣邊義從騎兵,漢-南匈奴聯軍四萬多騎正式北征,兵分三路,三路大軍北上後直抵涿邪山,北匈奴單于率領大軍迎敵,但在稽洛山被漢將率領的南匈奴軍擊潰,北匈奴單于逃亡,聯軍乘勝追擊,斬殺13000多級、俘獲馬牛羊駱駝等牲畜超過一百萬隻,兵臨私渠比鞮海,七月,聯軍兵至燕然山,竇憲在山上留下著名的封燕然山漢銘後就退兵,同時遣使北匈奴單于,漢使幾經輾轉來到北匈奴單于在西海(今蒙古國哈爾湖Xap Hyyp)地區的所在地,成功勸說北匈奴單于向漢國稱臣,於是北匈奴單于率眾個返回私渠比鞮海,在得到聯軍已退兵的消息後,遣使赴漢,雖然竇憲以不是單于親身入朝為由拒絕北匈奴的使節,但此戰後,周邊再沒有國家足以抗衡漢國,漢國進入後期治世時代,第二年,竇憲派兵擊敗在伊吾盧地的北匈奴軍,奪回被北匈奴帝國控制了十三年的伊吾盧地[61][62]

雖然受到拒絕,但北匈奴單于再度遣使至居延塞下請求入朝,竇憲亦派使相迎,在漢國將要與北匈奴帝國講和之際,南匈奴單于國卻再一次向北匈奴帝國發動戰爭,同年(公元90年)冬,南匈奴單于遣騎8000北伐,同樣北上涿邪山,然後兵分兩路,最後包圍北匈奴單于的所在地,北匈奴單于經過一番苦戰後,北匈奴單于與數十名騎兵突破重圍逃亡,北匈奴軍損失8000人,數千牧民被俘,連北匈奴單于的閼氏亦被南匈奴軍所擄。

永元三年(公元91年)春,北匈奴帝國被南匈奴打敗的消息,促使漢國再度遣軍北征,漢軍自居延塞出發,圍困北匈奴單于於金微山一帶,擊敗北匈奴軍,北匈奴軍5000多人被斬首,不過北匈奴單于殺出重圍逃亡,不知所蹤,有說法認為北匈奴單于流亡烏孫帝國,當漢軍退兵後,北匈奴單于之弟攣鞮於除鞬自立為單于,擁眾二萬多人移屯至蒲類海地區,又遣使向漢國稱臣,在竇憲的支持下,漢廷承認攣鞮於除鞬為北匈奴單于並準備重返草原,於是無論南北匈奴都成為漢國的藩屬國[63][61],同年底,漢廷以班超為西域都護,重設西域都護府。

不料次年夏,漢國發生宮廷政變,竇氏一黨被排除出權力中心,竇憲被迫自殺,竇氏失勢,也令北匈奴單于攣鞮於除鞬失去來自漢國的支持,當攣鞮於除鞬於次年(公元93年)決定自行北遷後,與漢國產生矛盾,「自畔還北」,最終被漢軍誅滅,自此以後,北匈奴帝國不再是一股能夠與漢國抗衡的勢力。

其實自稽洛山戰役後,北匈奴帝國就退出色楞格河流域,退守今蒙古國西部,雖然漢國打敗北匈奴帝國,但漢國並沒有找到控制草原的方法,令草原(色楞格河流域)出現權力真空,正處於崛興期的鮮卑諸族群得以滲入草原,而留在草原上數十萬匈奴人則被鮮卑化,「皆自號鮮卑」成為鮮卑人,一雞死一雞嗚,鮮卑人對草原的占領及對匈奴遺民的吸收大大增強了鮮卑人的軍事力量,為存在於公元二世紀的鮮卑大帝國奠定基礎。

北匈奴帝國的衰落與西遷,令漢國與鮮卑人失去了一個共同的敵人(目標),也令鮮卑人失去每年從斬殺北匈奴人而得的二億七千萬錢,得到草原地區的鮮卑人逐漸與漢國產生沖突,不過此時漢國仍有足夠的軍事力量保衛邊境,加上鮮卑人分裂為多個不同以至互相敵對的國家(部),鮮卑人還未能成為漢國的威脅。

客觀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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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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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觀點認為戰爭,也即所謂「外事四夷」令華夏國的民力被極大消耗,中斷了文景之治的和平,導致民不聊生,但這種觀點忽視了文景年間漢朝對匈奴帝國的歲貢,而且這種歲貢並沒有完全阻止匈奴帝國的入侵,單于分別在公元前177年、前166年、前158年三次撕毀和約大規模南侵,可見歲貢只是匈奴帝國勒索華夏國的藉口,一旦不滿足於歲貢即遣軍南侵,將途經的華夏地區搶掠一空,說白了就是國家層面的打劫行動,而反對向匈奴帝國開戰的派系並沒有能提出一個以非戰爭手段令匈奴軍停止南侵的辦法,戰爭的主動權在匈奴帝國手上,所以反戰派即使向漢朝皇帝的抗議聲再大也是沒有意義的,網傳「敵人的槍對準你的時候,先喊和平共處的一定是叛徒」,反戰派的努力在客觀上只是令漢朝繼續成為匈奴帝國的韮菜收割場,為穩定匈奴主導的亞太秩序出一分力,只有令匈奴軍認識到搶劫的成本遠高於搶劫的收益,才有可能逼使匈奴人停止這種危害華夏人生命財產安全的舉動,如同黑社會收保護費一樣,匈奴帝國沒有可能無緣無故停止這份巨大的歲貢收益,不想交保護費就只有反抗一途,用盡手段去反抗!當然也有人認為,既然華夏國在文景之治富裕起來,交保護費去保證文景之治在武帝朝得以延續難道不是更好嗎?其實歲貢就像黑社會收保護費一樣,當店舖生意蒸蒸日上財源滾滾,難道保護費的額度還會與以前一樣不變?而且這個黑社會還有三次毀約的信用紀錄,雖然史間有闕,對於歲貢的多少史無明文,但不能排除匈奴帝國的三次毀約後重新講和都提高歲貢額度的可能性。當華夏國繼續富裕下去,匈奴帝國必然會有第四次毀約侵略的舉動,當韮菜長高、牛羊養肥,不宰割何待?甚至乎,既然店舖收益如此之高,為什麼黑社會不親自下場經營,反而要經過店主這個代理人之手才得到收益?這也是漢王朝滅亡近百年後發生的一幕幕悲劇。

另外,從正義角度來看,華夏國是沒有任何責任需要向匈奴帝國單方面白白輸送財富糧食,兩國其實是剝削與被剝削的關係,華夏國方面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居於漢朝邊郡的民眾——都是這個國際關係的受害者,而匈奴帝國方面上至單于下至普通牧民——入侵劫掠的匈奴軍士兵及其家人——都是這個國際關係的受益者,如果公義是國際和平共處的必要元素,那這種不平等的雙邊關係理應立即終止,從當時的社會背景及匈奴帝國的道德水平來看,只有戰爭這種終極手段才能終結這種一國霸凌一國的關係。

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的馬邑之謀,乍看之下似乎是漢王朝主動撕毀和約,但其實在建元六年的第七次和親之後,匈奴帝國並沒有完全停止侵盜漢邊的行徑,逼使中原再度出現和戰之爭,最後考慮到發兵深入匈奴是難以取勝,才使出誘敵入圍伏擊的馬邑之謀,而從軍臣單于的角度來看,中原人聶壹以出賣馬邑來投靠,是軍臣單于一個得以南下中原大肆抄掠的機會,在行動上,中原軍隊在馬邑附近一帶埋伏只是漢朝境內的兵力調動,不違反和約,反而軍臣單于率領十萬大軍南下越過匈-漢邊界的攻擊行動,才是破壞和約的舉動,如果單于願意遵守和約,根本就不應該「侵盜無已」,更不應該因為聶壹的出賣計劃而大舉南侵,單于應該將聶壹拘捕轉交孝武皇帝,這才能體現出匈奴帝國言而有信,不會因為有機可乘而違反和約,特別元光二年才上距最近一次和親僅兩年時間,所以導致匈-漢八十年戰爭的戰爭責任主要——如果不是全部——是由匈奴帝國一手造成。

又有一種說法認為因為草原地區的自然條件極其惡劣,一場暴風雪就可能讓牧民的牲畜全部死亡,所以他們唯一的生路就是向南方索要資源,伹這種說法隱含著草原牧民生命權優先於漢洲漢民生命權的邏輯,難道草原牧民活不下去合著漢民就該被搶掠被奴役被殺害來換取草原牧民可以活下去?而且草原牧民真是因為受自然環境所迫而南下掠奪資源?從匈奴單于假中行說之口「顧漢所輸匈奴繒絮米糱,令其量中必善美而已矣」,要求繒絮米糱必善美,如果真是只為了生存所需的溫飽又何必「必善美」,粗茶淡飯很難吃?以匈奴帝國為例,南下劫掠史書有載的每數年即有一次,史書不載的小型南掠只會更多更頻密,難道草原的自然環境每隔數年就令牧民活不下去?如果真是如此就證明牧民人口過多,超出草原環境承載力,為了避免戰爭的殺戮掠奪,草原牧民急需以減少牧民人口為目標的計劃生育政策,降低牧民生育率以將草原人口降低至草原環境承載力可持續承受的數量範圍內,令牧民不再需要透過南下掠奪其他族群的資源即可透過草原現有資源來生存下去

匈奴帝國相關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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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帝國(含北匈奴)單于世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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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系失載宗法繼承



(1)頭曼單于
名不詳
公元前?年~公元前209年
(2)冒頓單于
名不詳
公元前209年~公元前174年
(3)老上單于
攣鞮稽粥
公元前174年~公元前158年[註 13]
(4)軍臣單于
名不詳
公元前158年[註 13]~公元前126年
左谷蠡王
(5)伊稚斜單于
攣鞮伊稚斜
公元前126年~公元前114年
漢朝涉安侯
攣鞮於單
公元前126年
(6)烏維單于
攣鞮烏維
公元前114年~公元前105年
右屠耆王
(8)呴犁湖單于
攣鞮呴犁湖
公元前102年~公元前101年
左大都尉
(9)且鞮侯單于
攣鞮且鞮侯
公元前101年~公元前96年
(7)兒單于
攣鞮烏師廬
公元前105年~公元前102年
右屠耆王
名不詳
(10)狐鹿姑單于
名不詳
公元前96年~公元前85年
左大將
名不詳
左大都尉
名不詳
右谷蠡王
名不詳
日逐王
屠耆單于
攣鞮薄胥堂[註 23]
公元前58年~公元前56年
伊利目單于
名不詳
公元前49年
休旬王
閏振單于
名不詳
公元前56年~公元前54年
右屠耆王
(13)握衍朐鞮單于
攣鞮屠耆堂[註 22]
公元前60年~公元前58年
左谷蠡王
(11)壼衍鞮單于
名不詳
公元前85年~公元前68年
(12)虛閭權渠單于
名不詳
公元前68年~公元前60年
右奧鞬王
車犁單于
名不詳
公元前57年~公元前56年
烏藉都尉
烏藉單于
名不詳
公元前57年~公元前56年
日逐王
攣鞮先賢撣
郅支骨都侯單于
攣鞮呼屠吾斯
公元前56年~公元前36年
(14)呼韓邪單于
攣鞮稽侯狦
公元前58年~公元前31年
(15)復株絫若鞮單于
攣鞮雕陶莫皋
公元前31年~公元前20年
左屠耆王
(16)搜諧若鞮單于
攣鞮且麋胥
公元前20年~公元前12年
左屠耆王
(17)車牙若鞮單于
攣鞮且莫車
公元前12年~公元前8年
左屠耆王
(18)烏珠留若鞮單于
攣鞮囊知牙斯
公元前8年~公元13年
(19)孝單于
烏累若鞮單于
恭奴善於
攣鞮咸
公元13年~公元18年
攣鞮樂左屠耆王
(20)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
攣鞮輿
公元18年~公元46年
王嬙之子
右谷蠡王
攣鞮伊屠智牙師
護於
攣鞮蘇屠胡
攣鞮比攣鞮莫攣鞮汗左屠耆王
(21)單于
攣鞮烏達鞮侯
公元46年
左屠耆王
(22)單于
攣鞮蒲奴
公元46年~公元?年
右屠耆王
單于
名不詳
公元88年~公元91年
左谷蠡王
單于
攣鞮於除鞬
公元91年~公元93年
優留單于
名不詳
公元?年~公元87年

匈奴帝國官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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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于
右屠耆王左屠耆王
(單于繼承人)
右谷蠡王左谷蠡王
右大將左大將
右大都尉左大都尉
右大當戶左大當戶
右骨都侯左骨都侯


匈奴帝國其他官職
官職名 首次出現年份 備注
日逐王 約公元前174年 後來出現左日逐王、右日逐王兩個官職
僮僕都尉 負責西域地區事務[17],至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日逐王攣鞮先賢撣投附漢國,令僮僕都尉撒銷
左大且渠 公元前68年 不適用
右大且渠 公元9年 不適用
左奧鞬王 公元前62年 領有6000騎兵
右奧鞬王 領有6000騎兵
烏藉都尉 公元前57年 領有10000騎兵
左伊秩訾王 公元前53年 不適用
右伊秩訾王 公元11年 不適用
左日逐王 公元前1年 不適用
右日逐王 約公元前32年 不適用
南將軍 公元10年 不適用
於粟置支侯 公元10年 不適用
烏桓都將軍 公元11年 不適用

匈奴帝國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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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帝國諸王表
王號 首次出現年份 備注
東胡王 公元前195 漢十二年(公元前195年),漢朝燕王盧綰率領部眾數千華夏人逃入匈奴,冒頓單于以盧綰為東胡王
白羊王 公元前209~公元前202 公元前207年至公元前202年間,冒頓單于征服白羊王、樓煩王,二王於是加入匈奴帝國,至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漢兵攻取後套、西套、鄂爾多斯高原,白羊王與樓煩王率眾逃入匈奴,其後不再見於漢文史籍記載
樓煩王 公元前307
盧胡王 公元前121 盧胡國、折蘭國、遬濮國、呼於屠國、稽沮國、酋塗國、渾邪國、休屠國等八國皆位於河西走廊一帶,公元前174年,冒頓單于西征成功後於河西走廊設置。元狩二年(公元前121)春季,漢兵第一次西征,大破渾邪、休屠、遬濮、盧胡、折蘭等五國聯軍,斬殺盧胡王、折蘭王[45],同年夏季,漢兵第二次西征,斬殺遬濮王,俘虜酋塗王、稽沮王、呼於屠王[64]。同年秋季,渾邪王與休屠王聯合向漢王朝投降,中途休屠王反悔而被渾邪王所殺,匈奴帝國在河西走廊的統治終結。
折蘭王
遬濮王
呼於屠王
稽沮王
酋塗王
渾邪王
休屠王
丁零王 公元前97 在公元前2世紀最後十年,漢朝使節胡人衛律因漢族朋友李延年犯罪被處決,憂波及自己而投奔匈奴帝國,被單于封為丁零王。後衛律卒於公元前83至前81年之間。
右校王 公元前99年,漢朝將領李陵被且鞮侯單于俘虜,隔年,因漢朝誤信李陵為匈奴練兵的謠言而殺害李陵一家,於是且鞮侯單于封漢族人李陵為匈奴右校王,又以女兒下嫁李陵。公元前74年,李陵薨。
盧屠王 公元前85 不適用
犁汙王 公元前78 不適用
甌脫王 公元前80 不適用
呼盧訾王 公元前68 不適用
蒲陰王 公元前71 蒲陰王的記載出現在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漢國與烏孫王國聯軍攻打匈奴帝國一役,從戰爭位置及王號來看,蒲陰王的領地約在蒲類海一帶
題王 公元前60 不適用
伊酋若王 元鳳年間 不適用
姑夕王 公元前58 不適用
郝宿王 公元前60 不適用
呼揭王 公元前174 從王名可知與冒頓單于在公元前2世紀70年所滅的呼揭國有關,可能是管理原呼揭國人民或地區的職務。公元前57年,呼揭王一度自立為呼揭單于,史籍並沒有記載呼揭單于與攣鞮家的關係,基於匈奴帝國的東胡王、右校王曾經由漢族人出任,呼揭單于很有可能並非匈奴人
休旬王 公元前56 不適用
東蒲類王 公元前48 投附漢國西域都護後成為烏貪訾離國的開國主,從王號來看,東蒲類王的領地約在蒲類海一帶,而且可能還存在西蒲類王的設置
右致盧兒王 公元前31 不適用
左祝都韓王 公元前20 不適用
右於塗仇撣王 公元前12 不適用
溫偶駼王 公元前8 駐地位於對著漢國張掖郡的長城防線以北的匈奴地界。
皋林溫禺犢王 公元76 不適用
南犁汗王 公元10 從王號看,可能也存在北犁汗王、左犁汗王的王號
右犁汗王 公元11

匈奴帝國的南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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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記載的歷次匈奴軍南侵中原漢洲列表
年代 漢匈事件 漢民人命損失
高后六年(公元前182年) 夏六月,匈奴軍抄掠狄道、阿陽而去[34] 損失不詳
高后七年(公元前181年) 冬十二月,匈奴軍抄掠狄道,掠漢民二千餘人而去。 掠二千餘人入匈奴
文帝前元三年(公元前177年) 五月,匈奴右屠耆王率軍南下河南地(鄂爾多斯高原),侵掠北地郡、上郡而去。 人數不明,但以漢廷遣軍八萬五千戒備,匈奴軍當數萬,其所掠漢民當亦以萬數。
文帝前元十一年(公元前169年) 六月,匈奴軍劫掠狄道而去[65] 損失不詳
文帝前元十四年(公元前166年) 冬季,老上單于率軍攻漢朝,大掠安定、北地兩郡,蹂躪隴東高原一個月多後才退還, 匈奴軍人數達14萬,所掠漢民亦應以萬計
文帝前元十五年(公元前165年)~文帝後元二年(公元前162年) 匈奴軍年年侵掠漢朝邊郡,漢民或被殺或被擄入匈奴,其中又以遼東、雲中、代郡這三個郡受害最嚴重。 約3萬漢民被殺,另有3萬漢民被擄入草原
文帝後元六年(公元前158年) 軍臣單于遣軍分攻漢朝雲中、上郡,殺掠漢民甚眾,歷一個多月後才離去。 匈奴軍約6萬,殺掠漢邊一個多月,所掠漢民至少上萬人
景帝時期 史載「終孝景時,時小入盜邊,無大寇」。 漢景帝在位十五年,匈奴軍所掠漢民人口至少過萬
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 史載這五年匈奴軍「往往入盜於漢邊,不可勝數」。 既以「不可勝數」來形容,所掠漢民當在數萬人以上
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 秋季,匈奴軍侵略漢朝遼西郡、漁陽、右北平等三郡,大掠而回[66] 匈奴軍掠遼西漢民二千餘人,於漁陽、右北平各殺略漢民一千餘人
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 春季,匈奴軍大掠漢朝上谷郡、漁陽郡[67] 匈奴軍殺掠漢民千餘人
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 夏季,匈奴軍入侵漢朝代郡大掠[68] 匈奴軍殺掠漢民千餘人
元朔四年(公元前125年) 夏季,匈奴軍入侵漢朝代郡、定襄郡、上郡劫掠[69] 匈奴軍殺掠漢民數千人
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 秋季,匈奴軍入侵漢朝代郡殺掠[70] 匈奴軍劫掠漢民千餘人
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 匈奴軍劫掠漢朝上谷郡[71] 漢民數百人被殺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 夏季,匈奴軍劫掠漢朝雁門郡[72] 匈奴軍殺掠漢民數百人
元狩三年(公元前120年) 秋季,匈奴軍劫掠漢朝右北平郡與定襄郡[73][74] 匈奴軍殺掠漢民千餘人
元鼎五年九月及元鼎六年十月(公元前112年10月~12月) 秋九月,匈奴人煽動西羌諸族反漢,西羌人入侵漢朝隴西郡,圍攻枹罕,匈奴軍趁機大掠五原郡而去,次年十月,漢軍討平入侵的西羌人。 損失不詳
元封四年(公元前107年) 秋季,匈奴軍「寇邊」而去。
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 秋季,匈奴軍劫掠漢朝定襄、雲中、張掖、酒泉諸郡[75] 其中,匈奴軍在定襄郡與雲中郡合共殺掠漢民數千人,而張掖郡與酒泉郡的漢民損失不詳
天漢三年(公元前98年) 秋季,匈奴軍劫掠漢朝雁門郡而去。 損失不詳
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 冬季,匈奴軍入侵漢朝上谷郡、五原郡,殺掠當地漢族吏民而去。
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 春季,匈奴軍入侵漢朝酒泉郡、五原郡而去。
後元二年(公元前87年) 冬季,匈奴軍入侵漢朝朔方郡,殺掠當地漢族吏民而去。
始元四年(公元前82年) 秋季,匈奴軍侵掠漢朝代郡而去。
始元六年(公元前80年) 冬季,匈奴遣二萬騎兵攻打漢朝長城防線,兵敗而逃,至少9000人戰死。 「漢無所失亡」[55]
元鳳三年(公元前78年) 春季,匈奴遣4000騎兵攻打漢朝張掖郡的日勒、屋蘭、番和三縣,兵敗而逃。 匈奴軍至少殺掠漢民數千人[55]
冬季,匈奴遣軍3000多入侵五原郡,大掠而去,旋又以兵數萬攻擊長城防線外的要塞,劫掠要塞的漢族吏民而去。
地節二年(公元前68年) 虛閭權渠單于遣左大且渠與呼盧訾王各率萬騎南下漢國邊塞,企圖以戰逼和,但消息走漏,漢軍嚴防,匈奴軍撒退 。 匈奴軍不戰而退[55]
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 虛閭權渠單于率領十餘萬大軍南侵,但消息走漏,漢國遣四餘萬騎防備,兩軍對峙一個多月後,虛閭權渠單于因患病而撒退 。
始建國三年(公元11年) 烏珠留若鞮單于遣軍入侵王氏漢國雲中郡益壽塞,殺害要塞漢族吏民 。 邊境漢民損失「不可勝數」。
始建國三年(公元11年)~始建國五年(公元13年) 匈奴帝國各級封建領主各自率領本部兵馬,連年入侵王氏漢國邊境燒殺擄掠。
天鳳元年(公元14年) ~天鳳五年(公元18年) 烏累若鞮單于雖然口頭向漢帝王莽示好,但只是「貪莽賂遺」,實際上仍然寇掠如故, 王氏漢國不得不發重兵防守北境。 漢國連續31年被匈奴軍入侵劫掠,具體損失雖失載,但令漢國「北邊由是壞敗」[58]、「郡縣損壞,百姓流亡」[76],可見人口損失嚴重,其中雁門、代、上谷三郡的被害被擄人口數以十萬計[註 28]
天鳳五年(公元18年) ~地皇四年(公元23年) 王氏漢企圖乘匈奴帝國單于位更替之際,發兵北征匈奴帝國,並擁立須卜當為須卜單于,但因兵力調度不配合加上國內動蕩,直至王莽政權敗亡也未能實現北征,而新繼位的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亦繼續「入北邊為寇」。
建武五年(公元29年) 匈奴帝國支持的燕王彭寵被漢帝劉秀平定後,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遂多次遣軍侵擾漢國漁陽郡[77],同年十二月,匈奴帝國支持的盧芳得到五原、代、朔方、雲中、定襄等五郡漢族軍閥的接受,盧芳遂入主五郡,與匈奴聯兵侵襲劉秀治下的漢洲。
建武六年(公元30年) ~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 公元30年,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拒絕劉秀使節的講和請求,「寇暴如故」,直至公元37年春季,盧芳政權領地盡為劉秀政權所有。
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 五月,匈奴軍入侵漢國河東郡而去。
建武十五年(公元39年) 匈奴帝國的連年南寇,迫使漢國遷移在雁門、代郡、上谷三郡的六萬多漢民至常山關、居庸關內,以避免受到匈奴軍的劫掠,同時,漢國增兵北境防備。
建武十六年(公元40年) 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為了得到漢國對盧芳的一筆賞購財帛,於是派盧芳與其部屬閔堪等人向漢國歸降,可能因此令盧芳對匈奴帝國產生疏離,盧芳並沒有向漢廷報告歸降的原由是因為單于的指使,令單于得不到漢國的賞金,而盧芳與閔堪則分別獲漢國封為代王、代相,單于遂惱羞成怒,又一次加強侵掠漢國的力度。
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 匈奴軍與鮮卑人、赤山烏桓人聯手多次南掠漢洲,「殺略吏民」而去[78]
建武二十年(公元44年) 五月,匈奴軍入侵漢國,抄略上黨郡、天水郡、扶風郡而去[79]
十二月,匈奴軍再次侵掠漢國天水郡而去[80]
建武二十一年(公元45年) 冬季,匈奴軍入侵漢國,抄略上谷郡、中山郡而去[81]
永平五年(公元62年) 十一月,北匈奴軍入侵漢國五原郡[82] 之後數年,北匈奴軍亦「數寇邊」、「寇鈔不息」,損失不詳
十二月,北匈奴軍轉道侵掠雲中郡,被南匈奴軍擊退。
永平八年(公元65年) 冬季,北匈奴軍入侵漢國「西河諸郡」而去[83]


匈奴帝國的邊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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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帝國的邊鄰關係
鮮卑人
時間 事件 備注
公元前209~前202年 冒頓單于傾全國兵力一舉攻滅東胡帝國[36][55] 鮮卑人成為匈奴帝國的屬民。
約公元一世紀三十年代 鮮卑人脫離匈奴帝國的統治。 不適用
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建武二十一年(公元45年) 匈奴軍與鮮卑人、赤山烏桓人聯手多次南掠漢洲,「殺略吏民」而去[84] 不適用
建武二十五年(公元49年)~永平元年(公元58年) 鮮卑人諸國漸漸轉而與漢國聯盟對付北匈奴帝國。 自此以後,鮮卑人平均每年都從漢國得到二億七千萬錢以作為對付北匈奴帝國的金援[10]
章和元年(公元87年) 春季,鮮卑人在一次與匈奴帝國的戰爭中陣斬北匈奴優留單于[61] 鮮卑人遂漸進占草原核心區,但亦失去來自漢國的金援,而北匈奴帝國亦遂漸退出草原核心區向西遷徙。
烏桓人
時間 事件 備注
公元前209~前202年 冒頓單于傾全國兵力一舉攻滅東胡帝國[36][55] 烏桓人成為匈奴帝國的屬民,「歲輸牛馬羊皮,過時不具,輒沒其妻子」[10]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 匈奴帝國受到漢王朝發動的漠北之戰打擊,烏桓人乘勢脫離匈奴帝國的統治,隨後受到漢王朝所設立的護烏桓校尉影響,維持親漢反匈的立埸[10] 不適用
元鳳三年(公元前78年) 冬季,匈奴壼衍鞮單于怨恨烏桓人盜掘匈奴歷任單于墳墓,適逢烏桓人與漢國交惡,遂遣軍二萬騎攻打烏桓人,然後漢國亦遣軍二萬騎攻打烏桓人,單于聞訊退兵,漢軍斬首烏桓6000多級及三位烏桓王(首領)的首級而回[55] 元鳳六年烏桓人又與漢國起沖突,後來重新臣屬於護烏桓校尉旗下
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 冬季,匈奴壼衍鞮單于率軍攻打烏孫帝國,退兵受到惡劣天氣影響而損耗兵員,烏桓人與烏孫帝國、丁零人乘機入侵匈奴帝國燒殺擄掠而回[55] 不適用
神爵四年(公元前58年) 烏桓人入侵匈奴帝國,打敗姑夕王,大掠其民而回[55] 姑夕王的失敗引起握衍朐鞮單于攣鞮屠耆堂的憤怒,於是姑夕王成為呼韓邪單于攣鞮稽侯狦的擁立者,匈奴帝國遂陷入內亂
元始二年(公元2年) 匈奴烏珠留若鞮單于攣鞮囊知牙斯要求烏桓人交納牛馬羊皮的皮布稅,但受到烏桓人的拒絕,單于遂遣軍攻打烏桓人,屠殺烏桓人且擄掠婦孺1000餘人而回,要求烏桓人「持馬畜皮布來贖之」,但當婦孺的親屬來匈奴帝國地界贖人時,卻被扣留[58] 單于的做法顯然是對同年王莽所頒布的四法的回應,8年後匈奴帝國即主動攻擊漢國西域都護府
始建國三年(公元11年) 王莽召集軍隊預備北征匈奴帝國,烏桓人亦在徵召之列,其妻子亦受到漢國作為人質扣留,但烏桓人不願意北征,於是紛紛成為逃兵並抄盜漢邊,令人質被殺,單于乘機拉攏烏桓人親匈反漢,一同南侵劫掠[10] 烏桓人與匈奴帝國結成聯盟,參與入侵劫掠,漢國護烏桓校尉名存實亡。
建武二十二年(公元46年) 烏桓人乘匈奴帝國單于位更替之機入侵匈奴,逼使匈奴人「北徙數千里」,退出戈壁大漠以南的地區,漢國於是「以幣帛賂烏桓」,發動銀彈攻勢,促成烏桓人與漢國聯盟[10] 烏桓人與匈奴帝國的聯盟破裂,三年後轉為親漢反匈,漢國於是重設護烏桓校尉,甚至容許部分烏桓人入居遼西、右北平、漁陽、廣陽、上谷、代郡、雁門、太原、朔方等九郡塞內地界,以及遼東郡屬國,為「漢偵備」,直至永初三年平定塞內烏桓首領無何的叛亂後,才將塞內烏桓人遷徙至塞外。
丁零人
時間 事件 備注
公元前209~前202年 冒頓單于北征攻併丁零人地區[36][55] 丁零人成為匈奴帝國的屬民。
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 冬季,匈奴壼衍鞮單于率軍攻打烏孫帝國,退兵受到惡劣天氣影響而損耗兵員,丁零人乘機脫匈獨立,並與烏桓人、烏孫帝國入侵匈奴帝國燒殺擄掠而回[55] 不適用
黃龍元年(公元前49年) 郅支骨都侯單于攣鞮呼屠吾斯西遷西部地區,將丁零人重新征服[58] 大約在章和元年(公元87年)以前的某段時間,丁零人重又脫匈獨立。


匈奴帝國與漢國的臣民遷徙
匈奴帝國投往漢國的臣民
時間 人物 族屬 備注
孝文帝前元十六年(公元前164年) 匈奴相國韓頹當與匈奴相國韓嬰投附漢朝,韓頹當受封為弓高侯、韓嬰受封為襄成侯。 漢族 韓頹當是韓王韓信之子,韓嬰是韓王韓信之孫
孝景帝中元三年(公元前147年) 匈奴王于軍投附漢朝,受封為安陵侯。 匈奴 不適用
匈奴王賜投附漢朝,受封為垣侯。 不適用
匈奴王隆彊投附漢朝,受封為遒侯。 不明[註 29] 不適用
匈奴王唯徐盧投附漢朝,受封為容成侯。 不適用
匈奴王僕黥投附漢朝,受封為易侯。 匈奴 不適用
匈奴王代投附漢朝,受封為范陽侯。 不明[註 29] 不適用
匈奴王邯鄲投附漢朝,受封為翕侯。 不適用
孝景帝中元五年(公元前145年) 匈奴東胡王盧它父投附漢朝,受封為亞谷侯。 漢族 盧它父是盧綰之子。
元光四年(公元前131年) 匈奴相國趙信投附漢朝,受封為翕侯。 匈奴 不適用
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 匈奴都尉樂投附漢朝,受封為持裝侯。 不適用
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 匈奴相月氏投附漢朝,受封為親陽侯。 不適用
匈奴相猛投附漢朝,受封為若陽侯。 不適用
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 匈奴太子於單投附漢朝,受封為涉安侯。 同年卒,沒有後代
元朔四年(公元前125年) 匈奴王趙安稽投附漢朝,受封為昌武侯。 漢族[註 29] 不適用
匈奴相國無龍投附漢朝,受封為襄城侯。 匈奴 不適用
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 匈奴趙王煖訾投附漢朝,受封為潦侯。 不明[註 29] 不適用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 匈奴渾邪王投附漢朝,受封為漯陰侯。 匈奴 渾邪王率領呼毒尼、烏犁、稠雕等四萬餘男女投降漢朝,被安置在隴西、上郡、北地、朔方、雲中等五郡的「故塞外」,即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以前的匈奴帝國地界上,設置屬國機構管理。
匈奴王呼毒尼投附漢朝,受封為下麾侯。
匈奴右王烏犁投附漢朝,受封為河綦侯。
匈奴大當戶稠雕投附漢朝,受封為常樂侯。
元狩三年(公元前120年) 匈奴王扁訾投附漢朝,受封為煇渠侯。 不明[註 29] 不適用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 匈奴符離王敞屠洛投附漢朝,受封為湘成侯。 匈奴 不適用
匈奴都尉董荼吾投附漢朝,受封為散侯。 漢族 不適用
匈奴王延年投附漢朝,受封為臧馬侯。 匈奴 不適用
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 匈奴歸義王次公投附漢朝,受封為瞭侯 不適用
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 冬季,漢國遣三千騎北征,俘擄數千人而回 不適用
地節二年(公元前68年) 匈奴軍計劃南侵,但有三騎南投,令計劃洩漏而取消,漢國派兵北上,俘擄數十人而回。
秋季,西嗕人數千南投附漢 不適用
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 匈奴虛閭權渠單于發兵十萬謀南侵,然而牧民題除渠堂南投,洩漏軍事行動,入侵計劃遂止,題除渠堂受封為言兵鹿奚盧侯
匈奴日逐王攣鞮先賢撣率一萬餘人投附漢朝,受封為歸德侯 不適用
五鳳二年(公元前56年) 匈奴左大將軍投附漢朝,受封為信成侯 來投降的匈奴人被安置在西河、北地兩郡屬國
匈奴呼遫累單于烏厲溫敦率五萬男女投附漢朝,受封為義陽侯
至公元前一世紀末葉,遷入漢國的匈奴總人口約十萬,分布在隴西、上郡、北地、朔方、雲中、西河等六郡屬國,占漢國總人口3210萬的0.3%[註 30]
漢國投往匈奴帝國的臣民
時間 人物 族屬 備注
漢六年(公元前201年)秋~漢七年(公元前200年)冬 冒頓單于南侵,交戰中,漢朝韓王韓信叛投匈奴,其部屬王黃、曼丘臣擁趙利為趙王,亦率眾投匈奴。 漢族 後來代相陳豨起兵反,在冒頓單于的默許下,王黃、曼丘臣、趙利、韓信入中原助陳豨,後兵敗皆亡,不過其家族亦有部分留在匈奴。
漢十二年(公元前195年) 漢朝燕王盧綰率眾數千投奔匈奴帝國,冒頓單于封盧綰為東胡王。 盧綰之子盧它父繼承東胡王,後於公元前145年南投中原
太初二年(公元前103年) 漢朝參與左大都尉暗殺兒單于的陰謀,遣軍二萬北上相助,然而左大都尉被兒單于殺害,兒單于隨即領兵八萬圍攻漢軍,將其逼降。 不適用
天漢二年(公元前99年) 漢朝遣李陵率軍5000北征匈奴,後敗沒,2000多人沒入草原。 不適用
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 漢朝遣李廣利率軍160000北征匈奴,後敗沒,十萬多人沒入草原[57] 不適用
初元元年(公元前48年) 上郡屬國諸胡萬餘北奔入匈奴帝國 諸胡人 不適用
始建國二年(公元10年) 漢國西域都護府戊己校尉刀護被部下陳良、終帶、韓玄、任商等二十七人所殺害,這二十七人率領戊己校尉豁下漢族男女二千餘人投入匈奴,漢民被烏珠留若鞮單于攣鞮囊知牙斯安置在零吾水(土拉河)流域屯田。 漢族 天鳳二年(公元15年),匈奴烏累若鞮單于攣鞮咸將這二十七人移交王莽處決。
遷入匈奴的漢族總人口約十二萬四千,占匈奴帝國總人口185萬的6%[註 31]

烏孫帝國昆莫世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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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莫
難兜靡
公元前?年~公元前174年
(1)昆莫
獵驕靡
約公元前158年[註 7]~公元前105年
大祿
(2)昆莫
軍須靡
公元前105年~約公元前74年
(3)昆莫
翁歸靡
約公元前74年~公元前60年
少夫(4)昆莫
泥靡
公元前60年~公元前53年
(1)大昆莫
元貴靡
公元前53年~公元前51年
萬年大樂弟史素光(1)小昆莫
烏就屠
公元前53年~公元前21年
鴟靡細沈瘦(2)大昆莫
星靡
公元前51年
(4)大昆莫
伊秩靡
公元前11年~公元?年
(2)小昆莫
拊離
公元前21年
小昆莫
日貳
公元前21年
(3)大昆莫
雌慄靡
公元前51年~公元前11年
(3)小昆莫
安日
公元前21年~公元前11年
(4)小昆莫
末振將
公元前11年
卑爰疐
(5)小昆莫
安犁靡
公元前11年~公元?年
番丘
  1. 漢藏語群體的祖先來自嶺南、雲貴一帶,在數萬年前遷移至黃河上游地區,然後在約公元前3900年分化為漢語群體與藏緬語群體,漢語群體東遷,聚居於黃河中下游流域,成為後世漢民族最主要的來源[4][5]
  2. 從新石器時代到春秋戰國之際生活在北方長城地帶的人群均屬高顱的東亞人種居民,和均以低顱為特徵的漢代匈奴和鮮卑等北亞蒙古人種是屬於不同的種系。北亞蒙古人種特徵較為明顯的遺骸在戰國時期才出現於北方長城地帶,和古文獻中「胡」的出現年代大體一致,所以山戎、獫狁、葷粥等並非匈奴的祖先[1][2]。其實先秦時代的古戎狄人群與黃河中游流域的土著同屬東亞蒙古人種,甚至可以說古戎狄人群是從古華夏人群中分裂出來,兩者是同源異流[3][註 1],後來更共融形成漢民族,比如分布在陝北高原及呂梁山地的新石器時代晚期石峁文化人群的線粒體遺傳成份(mtDNA)與現代中國北部漢族最密切,其次為南部漢族,與包括蒙古族在內的北方少數民族以及南方少數民族最遠[6],所以應將先秦部分北狄部落視為漢人部落的一支。
  3. 新石器時代黃河中游流域原住民是漢民族的主要來源,但黃河下游流域原住民、部分北狄西戎以及長江流域等南方原住民亦是漢族的來源之一,加上考慮到後來「北狄」被轉為代指北亞游牧各民族、「東夷」被轉為代指夫餘、濊貊、韓、挹婁、倭諸民族、「西戎」亦代指為羌、氐、月氏以至中亞地區各民族、「南蠻」亦代指為苗、瑤、土家各民族,與先秦指向的群體有一定的差異,故此有需要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前加一「古」字以示區別,其中「東」、「北」、「西」、「南」等方位詞可省略,基於古西戎與古北狄的密切關係,可合稱為「古戎狄人群」,當時沒有民族意識,所以稱「人群」;而「華夏」一詞長期是漢民族的別稱,為容易區分,作為漢族主要來源的黃河中游流域原住民可稱為「古華夏」部族;古華夏與古東夷、古北狄、古西戎、古南蠻(主要是古越人)之關係,類同於公元13世紀以前的蒙古與克烈、乃蠻、塔塔兒、篾兒克、汪古之關係,草原地區與九州地區的住民部族先後在公元13世紀與公元前1世紀各自分別融合為一個穩定的民族共同體。
  4. 「匈奴」之名最早出現在古文獻中是在公元前318年,下次出現的時間則是約在長平之戰時,相差近60年,不排除前者有誤,類似「莎車」、「樓煩」、「月氏」、「東胡」這些戰國秦漢時代才出現的族群政權名稱竄入記載商初伊尹對話的《逸周書王會解》中
  5. 華夏人群的共同地域——禹貢九州,又名赤縣神州,相當於猶太民族的應許之地
  6. 第一位是秦始皇,第二位是秦二世,第三位是楚義帝,而項羽未曾稱帝。
  7. 7.0 7.1 7.2 一如新羅尼師今、漢族皇帝、匈奴單于、藏族贊普之類,昆莫為烏孫王號,烏孫王難兜靡之子獵驕靡卒於公元前105年,獵驕靡「壯年」時曾與匈奴聯軍「夷滅月氏」,其事最晚在公元前174年,假設二十歲為壯年,則獵驕靡生於公元前194年左右,下距公元前105年之卒近90年,從歲數看,不如置獵驕靡生於約公元前174年更合理,而且根據冒頓單于遣書漢文帝所云,匈奴軍「定樓蘭、烏孫、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國,皆以為匈奴」,可證烏孫也是匈奴軍征服對象,所以從生卒年份及公元前174年匈奴軍西征的對象來看,《史記》所引張騫之言[18]較《漢書》[19]更為合理。根據張騫所得信息,烏孫王國亡國時獵驕靡尚是嬰孩,長大後才被單于「使將兵」,考慮到冒頓單于在西征成功後不久就死亡,這位收養獵驕靡的單于是冒頓單于之子老上單于的可能性更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養父是冒頓單于的可能性,不過當獵驕靡「及壯」時,時任匈奴單于肯定是冒頓單于之子老上單于攣鞮稽粥,老上單于在位十六年,即使獵驕靡在老上單于在位的最後一年西征大月氏,獵驕靡只有16歲,所以獵驕靡有可能晚至至軍臣軍於在位初年才西征大月氏,建立烏孫帝國。
  8. 沒有文字的時代事跡眇茫難考,不過後世很多氏族以黃帝為祖,代表黃帝及其氏族肯定曾經大幅度增殖擴張人口並與其他氏族聯姻,可能是Oα、Oβ或Oγ其中之一[22],將黃帝視為共同的血緣祖先,亦代表一個共同的身份認同誕生,而攣鞮家最早見於漢字記載的只有頭曼單于,雖然早在公元前三世紀已有匈奴國家出現,但沒有證據證明攣鞮氏在當時已成為匈奴人的最高首領。
  9. 9.0 9.1 匈奴方面,頭曼單于與冒頓,冒頓與老上。漢朝方面,漢高祖與漢惠帝,漢惠帝與前少帝,前少帝與後少帝,後少帝與文帝。
  10. 史載匈奴人有人殉風俗[24],已被考古所證實[25],在匈奴帝國成立前200多年的公元前5世紀,活動於歐洲草原地區的斯基泰人亦存在人殉制度[26],晚至公元三世紀的日本同樣存在人殉制度[27][28]
  11. 11.0 11.1 筆者認為「中心」、「排外」等詞帶有負面涵義,這種在本民族內部實現保護本民族文化的觀點可以改稱為族群文化保存主義,含義一目了然且中立
  12. 能夠打著這種旗號主要是當地的少數族群,比如台灣南島語各民族、亞馬遜雨森原住民、中國大陸地區的少數民族等等,如果換為打著維護漢民族傳統文化的旗號,很容易被貼上「封建迷信」、「大漢族主義」、「盲目排外」等污名化的標籤,雖然從社會的變化來看,漢族社會才是受到現代化的影響最大最深遠的,也是最需要保護的民族文化。
  13. 13.0 13.1 13.2 據《史記》雲「後四歲,老上稽粥單于死,子軍臣立為單于........軍臣單于立四歲,匈奴復絕和親,大入上郡、雲中各三萬騎,所殺略甚衆而去。」然而漢文帝崩於後元七年,公元前162年為後元二年,如「後四歲」加上「立四歲」則已至後元十年,所以年數必然有誤,《史記》與《漢書》皆云老上單于在後元二年的四年後[29],則老上單干卒於公元前158年,《史記》與《漢書》皆云軍臣單于入侵在後元六年冬[30][31],《史記》與《漢書》皆云臣單于入侵「後歲餘」而漢文帝崩,故知軍臣單于並非在「立四歲」或即單位「後歲餘」才侵邊,而是在即位的同年冬季就率軍攻漢,至遲也不晚於十二月,老上單于之卒不早於十月,如此則老上單于之卒日至軍臣單于攻漢之舉的距離不可能超過三個月。
  14. 14.0 14.1 有觀點認為這只是文化差異,並非民族歧視,但作為國書,冒頓單于不可能只是隨手寫寫而不斟酌字句,而且當時匈奴國內至少已有投靠的盧綰家族,冒頓單于不可能「未嘗聞中國禮儀」不清楚南方華夏人的習俗與匈奴人習俗的差異,但還是寫了一封表達「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意願的國書,可證冒頓單于在與呂后書信來往中,是將匈奴習俗的地位是凌駕在華夏習俗之上,為此不惜冒犯華夏人的習俗禁忌。另外,從當時局勢來看,應該是冒頓單于對漢朝新統治者呂后的試探,看看呂后願不願意遵守冒頓條約,而信中「數至邊境,願遊中國」表示了冒頓單于對漢朝的野心,同時也是一種戰爭威脅,後來呂后代表漢朝統治階層的回信處處以「幣邑」自貶,明顯令冒頓單于滿意,在回信中以「未嘗聞中國禮儀」來為先前的冒犯言論迴護,不過「未嘗聞中國禮儀,陛下幸而赦之」這種屈尊之詞明顯不符合冒頓單于作為帝國征服者的風格,不排除是漢朝外交人員將冒頓單于的回應美化,以避免刺激漢朝統治階層的自尊心。
  15. 15.0 15.1 觀《史記》、《漢書》,事當在文帝前元四年,據《資治通鑑》,事在文帝前元六年,在一年內完成「夷滅月氏,盡斬殺降下之。定樓蘭、烏孫、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國」未免太緊迫,用三年時間來完成較為合理,故從通鑑。
  16. 16.0 16.1 這三年間,「匈奴日已驕,歲入邊,殺略人民畜產甚多,雲中、遼東最甚,至代郡萬餘人」,漢邊各郡有遼東、遼西、雁門、雲中、代郡、右北平、漁陽、上谷等郡,以「萬餘人」作11000人算,假設一殺一略對半分,遼東、雲中、代郡三郡則有16500人被擄,另有16500人被殺,其他諸郡傷亡少於遼東、雲中、代郡三郡,設令其傷亡為三郡的一半,一郡約5500人,其中半被害半被擄,總計八郡約30250人被害,另有同等人數被擄。
  17. 漢族原居地古稱「九州」、「赤縣神州」、「漢地」、「中國」等,然而「漢地」一詞容易誤解為漢朝領土,「九州」一詞乍看之下強調分為九份,與「赤縣神州」一詞不能體現出民族屬性,而「中國」一詞含義過多,容易混淆,所以筆者參考「滿洲」一詞,創「漢洲」一詞作為漢族原居地區的古今稱呼。
  18. 18.0 18.1 直至漢王朝末年,其控制的戶口人員都是漢族人,另有少部分漢族人口及「蠻夷戎狄居漢地者」不在統計之列[43]
  19. 漯陰侯渾邪王卒於元鼎元年(公元前116年),侯位傳其子蘇,至元封五年(公元前106年),漯陰侯蘇卒,因為沒有留下後裔,漯陰侯被取消。
  20. 20.0 20.1 據葛劍雄稱「由於民不聊生,鋌而走險,『盜賊』(多數是小股農民暴動)峰起,『大群至數千人』,『小群以百數,掠鹵鄉里者不可稱數』。經過數年殘酷的鎮壓,武帝於天漢二年(前99年)頒布『沈命法』:『群盜起不發覺,發覺而弗捕滿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其後小吏畏誅,雖有盜弗敢發,恐不能得,坐課累府,府亦使不言,故盜賊寖多,上下相為匿,以避文法焉。』可見沈命法的頒布使從上到下隱匿盜賊成為普遍現象,而要使盜賊(流民中的一部分)得以隱匿,虛假的戶口增長就是最合理的手段。」、「從武帝初年的三千六七百萬戶口開始,經過逐年的虛報,即使每年虛報率平均僅2%~3%,到武帝末年的戶口數已超過4000萬了,而昭帝初重新核定戶口數時,又沒有包括尚未回歸的流民,低於實際人口數,可能只有2000多萬,將兩者對照取其大數,稱為『戶口減半』是毫不奇怪的。」葛劍雄又說「如果以年增長率為12%計,那麼武帝末年人口的最低點約為3200萬。根據前面的結論,武帝前期的最高人口數約為3600萬(約在元光二年,前133年),40多年間總人口減少了約400萬。如果按正常的年平均增長率7%計,40年可以增加32.18%,應該從3600萬增加到4758萬,而實際反而降低到3200萬,損失了1558萬。」從葛劍雄提供的數據分析,孝武皇帝統治期間的實際人口損失約400萬,即11%,這些損失不止是對匈奴戰爭的損失,也是對西域、西南夷以及國內大興土木工程等徭役的人口損失,但這些人口損失並非意味損失的人口全部死亡,比如投降匈奴的漢軍士兵,也有的因政治經濟等因素而逃亡移居國外,至於1158萬人的「損失」,即使是漢末三國、宋金、金元、明清之間的人口損失只算實際減少的人口,並沒有包含一個假設應該增加的人口數量,所以1158萬人的假設損失數並不合理,過於苛刻,而且1558萬人的這個假設損失,亦只是減少32%,不到一半,何況實際上只減少11%,無論如何,『戶口減半』最多只能代表政府帳目上的戶口數減少占比,而事實上人口損失——並非所有人口損失都是因為抗匈戰爭——並沒有達到一半的占比,亦有其他類似的見解[53],雖然人口損失沒有「戶口減半」這般嚴重,但也可見中國歷史上少數民族勢力——與歷來視為弱勢群體的刻板印象相反——極為強勢,即使在漢族強盛的時代亦能欺壓漢國,如果計算歷史上民族歧視的受害人數,漢族群眾肯定是最大的受害者。
  21. 「秦人」是當時匈奴人對漢族的稱呼,顯見蒙恬北擊匈奴之事對匈奴人的記憶非常深刻,雖然南方的華夏國已改朝換代過百年,但匈奴人仍以華夏前朝「秦」來稱呼漢王朝的華夏族群,在此「秦人」是漢族的他稱,不過「秦人」仍保留有政權稱號及地域人群的含義,例如國號為「秦」的政權,其民亦被稱為「秦人」;指關中地區的人民,所以「秦人」一詞有三種不同的含義。
  22. 22.0 22.1 史稱攣鞮屠耆堂是「烏維單于耳孫也」的記載非常可疑,所謂「耳孫」,即是以烏維單于為第一代人,那耳孫就是第十代人,兩者之間相隔八代人,如果看看虛閭權渠單于在世系上的位置,虛閭權渠單于與冒頓單于只相隔四代,假設烏維單于卒時69歲,則其生於公元前174年,又假設烏維單于12歲時已生育兒女,其兒女代代亦早在12歲時生育兒女,則第十代人最快也要在公元前66年才出生,在公元前68年已能夠與顓渠閼氏私通的攣鞮屠耆堂顯然不可能是烏維單于的第十代孫,所以這裡的「耳孫」只可理解為後裔,並非具體世次,即攣鞮屠耆堂是「烏維單于耳孫也」的意思是指攣鞮屠耆堂是烏維單于的後裔,其間的世系失載,考慮到攣鞮屠耆堂後來染指單于位,筆者認為攣鞮屠耆堂與虛閭權渠單于輩份相同的可能性最大,即攣鞮屠耆堂是烏維單于之孫,但也不排除攣鞮屠耆堂是烏維單于曾孫或玄孫的可能性。
  23. 23.0 23.1 《漢書》雲攣鞮薄胥堂是攣鞮屠耆堂的「從兄」,「從兄」可指父親的親兄弟的兒子、祖父的親兄弟的孫子或曾祖父的親兄弟的曾孫當中較自己年長的人,描述的關係比較含糊,但既然攣鞮屠耆堂的上位是烏維家與且鞮侯家之爭,攣鞮薄胥堂應是烏維單于的後人,故此筆者認為攣鞮薄胥堂是攣鞮屠耆堂父親的親兄弟的兒子。
  24. 如果匈奴單于真是關心或重視「今天子非宣帝子孫」作為藉口,那就應該尋找劉氏王室後人立以為帝,但沒有如此做,說明單于只是想為南侵漢洲找一個理由開脫責任,相比起美國等西方列強以民主自由、拯救穆斯林女性為由發動侵略戰爭更不如,至少美國總統演戲會演全套,匈奴單于除了一開始質疑「今天子非宣帝子孫,何以得立?」就沒有下文,只是為殺光、燒光、搶光找一個藉口,同時也可以將破壞和平的責任歸咎在王莽身上,轉移受害漢民的仇恨,果然是精於勒索的遊牧帝國,卸責與殺人掠貨的手段同樣高明。
  25. 可能有人會提出豁免對移入民族的剝削來保持社會穩定,只是如此一來就對繼續受到剝削的原有多數單一民族不公平,受到豁免的移入民族很可能會將豁免視為相對於原有多數單一民族的特權,一種永遠不能取消的特權,造成民族隔屏,而一旦取消又會令移入民族產生受害者心態,從而出現民族衝突,所以豁免對移入民族的剝削是最糟的選擇,有一句俗語說得好,入鄉隨俗,入漢鄉自然隨漢俗,即使移入民族不適應移入地的生產方式或文化而需要豁免或遷就,豁免或遷就也應該設有明確的時限,不能永久,即使西羌人是被漢廷遷移,也不構成給予永久性豁免或遷就的理由。如果需要豁免或遷就,筆者認為可以在一個特定的小區域實施豁免或遷就,而這個特定區域越接近移入民族的移出地就越好,讓不願意入鄉隨俗或需要豁免遷就的移入民族可以遷移入去,是一個為漢廷錯誤民族遷移政策亡羊補牢的方法。
  26. 有人會以「難道單一民族社會就沒有矛盾衝突」來質疑,的確,任何社會都有著自身的內部矛盾衝突,只是民族衝突不是必然,至少有兩個勢均力敵的民族存在是民族衝突產生的必要前提,雖然民族比較單一的地區也有著內部矛盾衝突,但沒有必要變成民族多元地區,無故多一個潛在矛盾衝突。
  27. 筆者在這裏的移入民族和原有多數單一民族的舉例,是基於同一人種內不同民族而言,如果是不同種族,基於不同種族有不同的外表特徵,從外表識別不同種族是比較容易,而且因為外表特徵不同,不同種族通婚的後代的外表特徵必然偏離其中一方種族的外表特徵,這就必定引起種族同化的擔憂,不同於文化同化(可逆)或同種異族的血緣同化(比如朝鮮族與和族通婚的後代,僅憑外表難以識別族屬),種族同化不可逆,而外表特徵的同化又引起顏值同化問題,即移入種族的顔值被本土種族視為較低較醜,也會加大族同化的反感,簡單來説,就是種族多元較民族多元的矛盾問題更糾結難解,所以,統治階層(政府)不應該在取得本土種族的一致共識前,採取任何促進或放任種族多化局面形成,如果不想社會又多一個矛盾衝突層面的話。
  28. 據公元2年的人口統計,雁門、代、上谷三郡共有漢族人口合計689970人[註 18],然而至公元39年,三郡漢民人口僅餘六萬多人,只有原有人口的一成,匈奴軍的南侵政策導致62萬漢民的消失,可見影響巨大,雖然這62萬人未必盡為匈奴軍所殺所擄,可能有部分南流漢洲內口,但即使匈奴軍所殺所擄的人口只有一半,仍然有31萬人之多。
  29. 29.0 29.1 29.2 29.3 29.4 漢族存在邯鄲姓,不能排除族屬漢的可能;趙姓來自趙王趙利家族,故為漢族,煖訾為趙王,可能來自趙利家族;遒侯隆彊,《漢書》雲陸彊,漢族有陸姓,存在族屬漢的可能;容成侯,《史記》雲唯徐盧,《漢書》雲徐盧,存在族屬漢的可能;范陽侯,《漢書》雲范代,存在族屬漢的可能;煇渠侯,《漢書》雲應疕,漢族有扁姓、應姓,存在族屬漢的可能。
  30. 渾邪王四萬男女、呼遫累單于五萬男女、日逐王攣鞮先賢撣的一萬餘人,筆者假設本始三年俘虜的數千匈奴人加上地節二年南附的數千西嗕人合共約一萬人,再減去初元元年北附的萬餘人,所以南下投漢的匈奴人約有十萬,以孝武帝末年的3200萬漢族人口計算[註 20],十萬匈奴人占3210萬人口的0.3%。
  31. 據《史記》,冒頓單于在平城之圍的兵力有四十萬,但匈奴全國的軍隊不可能全在平城,筆者假設冒頓單于留下十萬兵力留守國內,則匈奴帝國總兵力約五十萬,以烏孫帝國的兵民比推算,五十萬軍隊約占全國總人口的29%,即冒頓時代的匈奴總人口約173萬,加上十二萬四千則為185萬4千,則十二萬四千占185萬4千人口的6%。

參考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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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1.0 1.1 林沄:《夏至戰國中國北方長城地帶遊牧文化帶的形成過程》指出「司馬遷的匈奴列傳是綜合了大量先秦時代有關北方長城地帶的文獻記載寫成的,有整理和保存重要史料方面功不可沒。但是,他和當時許多漢族的知識分子一樣,認為先秦文獻中活躍在北方長城地帶的戎狄,與秦漢時的匈奴、東胡等遊牧民族屬於同一族群。從而造成了兩個相互關連的歷史誤解:一、先秦的戎狄就是秦漢時的匈奴、東胡的前身,二、北方長城地帶自古以來被遊牧民族占居,後來才被中原農業居民向北方的拓展而逐步排擠到更北的地區。…… 結合環境學和體質人類學的研究,可以看出,先秦文獻中的戎、狄,和戰國才活躍在北方長城地帶的東胡、匈奴並非同一族群。北方長城地帶在新石器時代晚期基本上是農業地帶,它之變為遊牧人往來馳騁的地帶,是文化、生態環境、族群等變動的因素交互作用下形成的一個復雜過程。」
  2. 賈瑩《山西浮山橋北及鄉寧內陽垣先秦時期人骨研究》
    第十章 餘論——山西南部戎狄的種系類型
    ……鄉寧內陽垣春秋時期戎狄人群屬於蒙古大人種的範疇,對於晉、陝一帶春秋時之戎狄乃塞人之後一支的說法,目前的研究中尚未發現相關的線索。據韓康信先生的研究,塞人的種族特徵應屬於歐羅巴人種,與本文研究的相關資料相距甚遠。作為一個整體,這類戎狄居民具有高顱型,狹額,中鼻型和闊鼻型居多,平均值為中鼻型,面寬的的絕對值較小,中等的上面高度,面型中等,具有明顯突出的頜部,低眶、闊鼻的高百分率,都表現出與古中原類型的親密關係,與古中原類型最主要的差別在於具有非常扁平的上面部形態,顱長寬比例和寬高比例為中等顱型,與古中原類型的長、狹顱型有所區別,而與古華北類型接近。因此,鄉寧內陽垣春秋時期的居民應舊屬於古華北類型。……鄉寧內陽垣春秋時期戎狄人群的人種學構成與春秋晚期出現在內蒙古中南部的北亞類型居民並沒有直接的淵源關係,無論是形態學特徵研究還是基於遺傳學的眶上神經孔和舌下神經管二分性狀統計結果,都證實了這一點。目前的體質人類學研究已經能夠確認匈奴的主體成員為西伯利亞人種類型,以圓顱、低顱、闊顱配合高而寬的面型為其主要特徵。外貝加爾匈奴人稍有不同的是擁有偏長的顱形,保留了更多的原始性狀,舊屬於古西伯利亞類型,以內蒙古林西縣雙店鄉敖包吐村井溝子組人骨所代表的東周時期居民,也是屬於低顱闊面、面部特別扁平的西伯利亞類型,在人種特徵上與文獻記載的「東胡後裔」——鮮卑、契丹、蒙古相同,故其族屬被認為應為東胡。因此,匈奴和東胡人群在種系特徵上都與現代蒙古人種的北亞類型相對應。鄉寧內陽垣組所代表的戎狄人群,在種系特徵上歸屬於先秦時期古代人種類型體系中的古華北類型,這是構成現代蒙古人種東亞類型的主體成分之一。也就是說,在古代人種類型體系中,戎狄與匈奴、東胡分屬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種類型……
  3. 趙越雲、樊志民《農業類型的演變與戎狄族群的興起》指出「晚商以前北方地區皆為華夏族群的活動地域,所謂『戎狄』族群應當是下一歷史階段里從華夏族群中分裂出去的一部分,因此,華夏與戎狄在血緣上本亦同源」
  4. Zhang, Menghan; Yan, Shi; Pan, Wuyun; Jin, Li. 《Phylogenetic evidence for Sino-Tibetan origin in northern China in the Late Neolithic》 Nature. 05 2019
  5. 田阡子、孫宏開、江荻《漢藏語數據與東亞人類的淵源》:「漢藏語群體的祖先最初來源於東亞的南部,在約20000到40000年前,一個攜帶Y染色體m122突變的群體最終到達了黃河中上游盆地,在這裏約10000年前發展起了新石器文化」
  6. Jiayang Xue、Wenjun Wang、Jing Shao、Xiangming Dai、Zhouyong Sun、Jacob D. Gardner、Liang Chen、Xiaoning Guo、Nan Di、Xuesong Pei、Xiaohong Wu、Ganyu Zhang、Can Cui、Peng Cao、Feng Liu、Qingyan Dai、Xiaotian Feng、Ruowei Yang、Wanjing Ping、Lizhao Zhang、Nu He and Qiaomei Fu《Ancient Mitogenomes Reveal the Origins and Genetic Structure of the Neolithic Shimao Population in Northern China》
    …………「To explore the genetic relationships between Shimao-related populations and present-day humans, we compared their genetic affinities including the ethnic minorities (such as Daur, Mongolia, Dai, Miao, etc.), Han populations (「NChina_Han」 and 「SChina_Han」), and the populations in Tibet and Taiwan of China. Among these present-day populations in China, the Han populations carried both the NEA dominating haplogroups A (5.95–6.46%), C (1.79–5.94%), D (19.05–25.84%), and G (1.19–5.94%) and SEA dominating haplogroups B (11.37–14.88%, B4′5), F (13.69–13.95%), and M (18.60–24.40%), and showed the highest proportion of haplogroup D (19.05%–25.84%), consistent with the Shimao-related populations. The genetic distance analysis also showed that the Shimao-related populations were closer to Han populations (F ST < 0.03, p > 0.06 in NChina_Han; F ST < 0.04, p > 0.06 in SChina_Han) than other present-day minority populations, including those in Tibet and Taiwan. The haplogroup sharing 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Shimao-related populations shared higher proportions of haplotypes with the Han (NChina_Han, 6.04%; SChina_Han, 4.70%) than with the other present-day populations (0.00–3.65%).」…………
    …………「Finally, we found that the LN Longshan Shimao-related populations in northern Shaanxi were closer to the present-day Han Chinese (especially the northern Han Chinese population) than to the minorities in China.」…………
  7. 《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
  8. 《史記·秦始皇本紀》
  9. 《史記·蒙恬列傳》
  10.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後漢書烏桓鮮卑列傳》
  11. 《史記匈奴列傳》諸左方王將居東方,直上谷以往者,東接穢貉、朝鮮;右方王將居西方,直上郡以西,接月氏、氐、羌;而單于之庭直代、雲中。各有分地,逐水草移徙。
  12. 《史記韓王韓信傳》信上書曰:「國被邊,匈奴數入,晉陽去塞遠,請治馬邑。」上許之,信乃徙治馬邑。
  13. 《史記夏侯嬰傳》高帝出欲馳,嬰固徐行,弩皆持滿外向,卒得脫。益食嬰細陽千戶。復以太僕從擊胡騎句注北,大破之。以太僕擊胡騎平城南,三陷陳,功為多,賜所奪邑五百戶。
  14. 《資治通鑑卷十二》冬,上取家人子名爲長公主,以妻單于。使劉敬往結和親約。
  15. 《史記匈奴列傳》高帝乃使劉敬奉宗室女公主為單于閼氏,歲奉匈奴絮繒酒米食物各有數,約為昆弟以和親,冒頓乃少止。
  16. 《新書卷三·解縣》
  17. 17.0 17.1 17.2 《漢書西域傳上》西域諸國大率土著,有城郭田畜,與匈奴、烏孫異俗,故皆役屬匈奴。匈奴西邊日逐王置僮僕都尉,使領西域,常居焉耆、危須、尉黎間,賦稅諸國,取富給焉。
  18. 18.0 18.1 18.2 《史記大宛列傳》(張騫)因言曰:「臣居匈奴中,聞烏孫王號昆莫,昆莫之父,匈奴西邊小國也。匈奴攻殺其父,而昆莫生棄於野。烏嗛肉蜚其上,狼往乳之。單于怪以為神,而收長之。及壯,使將兵,數有功,單于復以其父之民予昆莫,令長守於西域。昆莫收養其民,攻旁小邑,控弦數萬,習攻戰。單于死,昆莫乃率其衆遠徙,中立,不肯朝會匈奴。匈奴遣奇兵擊,不勝,以為神而遠之,因羈屬之,不大攻。今單于新困於漢,而故渾邪地空無人。蠻夷俗貪漢財物,今誠以此時而厚幣賂烏孫,招以益東,居故渾邪之地,與漢結昆弟,其勢宜聽,聽則是斷匈奴右臂也。既連烏孫,自其西大夏之屬皆可招來而為外臣。」
  19. 《漢書張騫傳》(張騫)因曰:「臣居匈奴中,聞烏孫王號昆莫。昆莫父難兜靡本與大月氏俱在祁連、焞煌間,小國也。大月氏攻殺難兜靡,奪其地,人民亡走匈奴。子昆莫新生,傅父布就翎侯抱亡置草中,為求食,還,見狼乳之,又烏銜肉翔其旁,以為神,遂持歸匈奴,單于愛養之。及壯,以其父民眾與昆莫,使將兵,數有功。時,月氏已為匈奴所破,西擊塞王。塞王南走遠徙,月氏居其地。昆莫既健,自請單于報父怨,遂西攻破大月氏。大月氏復西走,徙大夏地。昆莫略其眾,因留居,兵稍彊,會單于死,不肯復朝事匈奴。匈奴遣兵擊之,不勝,益以為神而遠之。今單于新困於漢,而昆莫地空。蠻夷戀故地,又貪漢物,誠以此時厚賂烏孫,招以東居故地,漢遣公主為夫人,結昆弟,其勢宜聽,則是斷匈奴右臂也。既連烏孫,自其西大夏之屬皆可招來而為外臣。」
  20. 20.0 20.1 《史記大宛列傳》自烏孫以西至安息,以近匈奴,匈奴困月氏也,匈奴使持單于一信,則國國傳送食,不敢留苦;及至漢使,非出幣帛不得食,不市畜不得騎用。所以然者,遠漢,而漢多財物,故必市乃得所欲,然以畏匈奴於漢使焉。
  21. 21.0 21.1 《史記大宛列傳》烏孫在大宛東北可二千里,行國,隨畜,與匈奴同俗。控弦者數萬,敢戰。故服匈奴,及盛,取其羈屬,不肯往朝會焉;康居在大宛西北可二千里,行國,與月氏大同俗。控弦者八九萬人。與大宛鄰國。國小,南羈事月氏,東羈事匈奴。
  22. 《探尋人類的起源和進化》嚴實指出:「我把他們分別稱為Oα、Oβ和Oγ。這三個大約6000年前的人的後代構成了現在漢族人群的40%以上。之所以很特別,是因為在這三個擴張以前的Y染色體樹的所有分支,都是二叉,而這三個擴張是星狀擴張,即突然從一個人演化出難以分出先後的5~7個支系,而且這5~7個支是都有後代一直延續到現在的。長支或二叉當中的那些古人無數輩的兄弟都沒能傳下男性後代,當時的人口擴張也相對緩慢,只有這幾支幸運兒的後代終於活到了現代。」
  23. 武沐、王希隆《匈奴司法制度與刑法考述》……匈奴的在押囚犯不多,刑期也不長,所謂「獄久者不滿十日,一國之囚不過數人。」但這並不意味著匈奴犯法者少,而是說像匈奴這樣一個游牧民族,不便於設置較多的固定監獄。他們更喜歡使用誅殺、刑笞、罰沒、流放、沒為奴隸等手段懲罰犯法者。……各部擅自擁立酋帥是違法的,其情節嚴重者可招致擊殺。……秦漢時期匈奴政治上最大的特點之一就是確立了單于至高無上的權力。單于的欽命任何人不得違旨。諸王凡有重大的行動都要請示單于同意後,方可實施。否則將要受到嚴厲的處罰。……《匈奴傳》載冒頓單于在與父王頭曼單于爭奪王位時,曾對於違抗命令,不隨其射殺頭曼單于者,一律誅殺。這說明,單于的命令是絕不可違的。……這條法律條文雖然不長,但包含了數個罪名,如「拔刃尺者死,坐盜者沒入其家」就包含了械鬥罪、殺人罪、盜竊罪等罪名。匈奴的兵器有長、短之分,長兵器是用來作戰的。所謂「拔刃尺者」是指以長兵器用作匈奴內部的械鬥,這是法律嚴厲禁止的行為,因此,無論其行為的結果如何都是死罪。匈奴法律之所以特別強調械鬥罪、盜竊罪,並制定了如此嚴厲的法律,這恰恰反映出匈奴內部此類犯罪行為的多發性特徵。……在匈奴社會,單于既是最高的立法者,又是最大的審判官,還是最終的監察者,重大案件以及諸王間的爭訟都由他最終裁決。單于發布的詔令是最有權威的法律形式,單于的意志代表了法律的意志,因此,單于可以根據自己的喜怒哀樂臨時確定罪名…………單于可以憑情緒的好壞擅立罪名,濫殺無辜。不僅如此,母閼氏亦有相當大的特權,可以隨意誅殺朝臣,剷除異己。……母閼氏使人殺害左大都尉的行為並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可見,所謂「刑不上大夫」的做法在匈奴同樣被尊奉為圭臬。……匈奴尚殺首子,說明匈奴習俗中對於女子婚前的性行為較為寬容,但對於女子婚後的貞節則相當重視,因此,對於婦女初嫁所生的第一個孩子,在不能確定其生父的情況下,一般都採取「殺首子」的方式處理掉,匈奴法律不僅對此不加干涉,反而受到保護。……
  24. 《史記匈奴列傳》其送死,有棺槨金銀衣裘,而無封樹喪服;近幸臣妾從死者,多至數千百人。
  25. 銀龍之墓,千里同鏡:「雖然屍骨保存得很差,有的連牙齒也沒留下,但可以肯定的是,陪葬墓群南部的是小孩,北部是成年人,與墓主人的關係比較近,有些可能是護衛。最關鍵的,他們都是可憐的殉葬者。《史記》記載的匈奴葬俗『近幸臣妾從死者,多至數百人『。目前雖然沒有發現數百人殉葬的情況,但是可以確定,殉葬制度是存在的,陪葬墓里的人是與他們的主人同時下葬的。」
  26. 王以鑄譯希羅多德《歷史·第四卷》(71)歷代國王的墳墓是在蓋羅司人居住的他方,那裡是包律斯鐵涅司河溯航的終點。只要是國王死去的時候,斯奇提亞人便在那裡的地上挖掘一個方形的大穴;大穴挖好之後,他們便把屍體放置在車上載運到異族那裡去。屍體外面塗著一層蠟,腹部被切開洗淨,並給裝上切碎的高良姜的根部、香料、洋芫荽和大茴香的種子,然後再原樣縫上。在屍體送到的時候,接受屍體的人和王族斯奇提亞人做同樣的事情。​這就是:他們割掉他們的耳朵的一部分,剃了他們頭,繞著他們的臂部切一些傷痕,切傷他們的前額和鼻子並且用箭刺穿他們的左手。從這裡人們又把國王的屍體放在車上帶到屬於他們的另一部落那裡去,而屍體已到過的地方的那些人則跟在屍體的後面。而在屍體到所有部落那裡被載運了一圈之後,它便被人們運到了蓋羅司人的土地,這是他們所統治的一切種族當中最遠的,也便是下葬的地方了。此後,在把屍體放在草床上放入墓中以後,他們便在屍體的兩側插上兩列長槍並且把木片搭在上面,木片上再復蓋上細枝編成的蓆子當作屋頂。在墓中的空地上,他們把國王的一個嬪妃絞死殉葬,他們同時還埋葬他的一個行觴官、廚夫、廐夫、侍臣、傳信官;此外還有馬匹、所有其他各物的初選品和黃金盞;因為斯奇提亞人是不使用青銅或白銀的。在做完以上的事情之後,他便共同修造一個大冢,在修造時他們相互拼命競爭,想把它修造得儘可能地大。(72)在一年過去之後,他們又進行下面的事情。他們選出國王身旁殘存的侍臣當中最親信可靠的人(這些人都是土著的斯奇提亞人,因為侍奉國王的人都是國王親自下令選定的,而斯奇提亞人是沒有用錢買奴僕的習慣的),把侍臣當中的五十人絞死,把他們最好的馬五十匹殺死,再把他們的內臟掏出,把內部洗淨,肚子裡裝滿穀殼再縫合。然後,他們把許多​木樁釘到地里去,每兩個一對,在每一對木樁上面凹入部向上地安放著車輪的半個輪緣,另外的半個輪緣放到另一對木樁上去,直到許多對木樁都這樣配置好的時候。隨後,把大木棍從馬的尾部一直橫穿到馬的頸部,再把木棍架到車輪上面,結果是前面的車輪支著馬的肩部,而後面的車輪在馬的後腿的地方支著馬的腹部,但四條腿則在半空中懸著。每匹馬嘴裡都有一馬銜並且配著一副繮繩,繮繩是系在前面的木橛子上。然後這五十名被絞殺的少年分別被安置到五十匹馬上。他們這樣做的辨法是:他們再把一個木棍沿著少年的嵴椎從後部一直穿到頸部;從身體後部突出的棍子則插到橫貫馬體的那個木棍上的一個孔里去。這五十名騎馬的人就這樣地給他們安置在墳墓的四周,然後他們便離開了。
  27. 《三國志卷三十·魏書三十·烏丸鮮卑東夷傳第三十》……倭女王卑彌呼與狗奴國男王卑彌弓呼素不和,遣倭載斯、烏越等詣郡說相攻擊狀。遣塞曹掾史張政等因齎詔書、黃幢,拜假難升米為檄告喻之。卑彌呼以死,大作冢,徑百餘步,殉葬者奴婢百餘人。更立男王,國中不服,更相誅殺,當時殺千餘人。
  28. 《日本書紀卷第六垂仁天皇》卅二年秋七月甲戌朔己卯,皇后日葉酢媛命一雲日葉酢根命也薨。臨葬有日焉,天皇詔群卿曰:「從死之道,前知不可。今此行之葬,奈之爲何?」於是野見宿禰進曰:「夫君王陵墓埋立生人,是不良也、豈得傳後葉乎?願今將議便事而奏之。」則遣使者,喚上出雲國之土部壹佰人自領土部等,取埴以造作人、馬及種種物形,獻於天皇曰:「自今以後,以是土物更易生人樹於陵墓,爲後葉之法則。」天皇於是大喜之,詔野見宿禰曰:「汝之便議,寔洽朕心。」則其土物、始立於日葉酢媛命之墓。仍號是土物謂埴輪,亦名立物也。仍下令曰:「自今以後,陵墓必樹是土物,無傷人焉。」天皇厚賞野見宿禰之功,亦賜鍛地、卽任土部職,因改本姓謂土部臣。是土部連等主天皇喪葬之緣也,所謂野見宿禰,是土部連等之始祖也。
  29. 《漢書卷九十四上匈奴傳第六十四上》後四年,老上單于死,子軍臣單于立,而中行說復事之。漢復與匈奴和親。軍臣單于立歲餘,匈奴復絕和親,大入上郡、雲中各三萬騎,所殺略甚衆。
  30. 《史記卷十孝文本紀第十》後六年冬,匈奴三萬人入上郡,三萬人入雲中。
  31. 《漢書卷四文帝紀第四》六年冬,匈奴三萬騎入上郡,三萬騎入雲中。
  32. 《史記陳豨傳》上曰:「陳豨將誰?」曰:「王黃、曼丘臣,皆故賈人。」上曰:「吾知之矣。」乃各以千金購黃、臣等。……王黃、曼丘臣其麾下受購賞之,皆生得,以故陳豨軍遂敗。
  33. 《史記高祖本紀》豨將趙利守東垣,高祖攻之,不下。月餘,卒罵高祖,高祖怒。城降,令出罵者斬之,不罵者原之。
  34. 34.0 34.1 《史記高后紀》(六年夏六月),匈奴寇狄道,攻阿陽。
  35. 《史記匈奴列傳》軍臣單于立四歲,匈奴復絕和親,大入上郡、雲中各三萬騎,所殺略甚眾而去。
  36. 36.0 36.1 36.2 36.3 36.4 《史記匈奴列傳》
  37. 37.0 37.1 37.2 37.3 《漢書·景帝紀》(前元元年)遣御史大夫青翟至代下與匈奴和親。……(前元二年)秋,與匈奴和親。……(前元五年)遣公主嫁匈奴單于。……(中元二年春二月)匈奴入燕。
  38. 《漢書景帝紀》六月,匈奴入雁門,至武泉,入上郡,取苑馬。吏卒戰死者二千人。
  39. 《漢書景帝紀》春,匈奴入雁門,太守馮敬與戰死。
  40. 40.0 40.1 《史記·孝景本紀》匈奴入代,與約和親。……中二年二月,匈奴入燕,遂不和親。
  41. 《史記·韓長孺列傳》
  42. 曾祥江、魏然《匈奴農業問題的考古學探索》:「……伊沃爾加城中,出土了與漢代極為相似鏟、鋤、鐮、犁鏵、石磨盤、骨鏟等農具。城內還發現大量家畜的骨骼,其中反映定居農業經濟形態的豬的數量較大。伊沃爾加城顯然是一座以漢人從事農業、手工業為主,兼有家畜飼養多種經濟形態的城市……匈奴從事農業生產應以漢人為主。一是匈奴和漢朝常年的大規模戰爭,使得大批的漢人被掠去淪為奴隸;二是部分漢人迫於生存和對土地的需求,從黃河流域的農耕地區不斷北移投身於胡地從事農業生產。……如伊沃爾加城可能為安置歸降漢人從事農業和手工業生產的城址,大量漢人的湧入帶來了中原先進的農耕技術和農具,城內出土的漢式農具及大量家畜表明定居農業占據了重要地位。……公元前3世紀末——公元1世紀前期,匈奴從事過一定程度的農業生產,但也仍以畜牧業為主要經濟形態,農業也只能作為匈奴畜牧業經濟形態的補充。……在整個匈奴發展史上,匈奴時刻顯示著對中原農業的依賴和對糧食的迫切需求,匈奴糧食來源更多地是靠互市、掠奪和賞賜等方式獲得。」
  43. 《後漢書·卷四十九·列傳第三十九·仲長統》損益篇:「........向者,天下戶過千萬,除其老弱,但戶一丁壯,則千萬人也。遺漏既多,又蠻夷戎狄居漢地者尚不在焉。丁壯十人之中,必有堪為其什伍之長,推什長已上,則百萬人也。........」
  44. 蒙古國考古學者:匈奴單于庭「龍城」遺址已被找到
  45. 45.0 45.1 《史記衞將軍驃騎列傳列傳》元狩二年春,以冠軍侯去病為驃騎將軍,將萬騎出隴西,有功。天子曰:「驃騎將軍率戎士踰烏盭,討遫濮,涉狐奴,歷五王國,輜重人眾懾慴者弗取,冀獲單于子。轉戰六日,過焉支山千有餘里,合短兵,殺折蘭王,斬盧胡王,誅全甲,執渾邪王子及相國、都尉,首虜八千餘級,收休屠祭天金人,益封去病二千戶。」
  46. 《史記匈奴列傳》其明年春,漢使驃騎將軍去病將萬騎出隴西,過焉支山千餘里,擊匈奴,得胡首虜萬八千餘級,破得休屠王祭天金人。
  47. 《史記平準書》其秋,渾邪王率數萬之眾來降,於是漢發車二萬乘迎之。既至,受賞,賜及有功之士。是歲費凡百餘巨萬。
  48. 《史記平準書》歲餘,會軍數出,渾邪王等降,縣官費眾,倉府空。其明年,貧民大徙,皆仰給縣官,無以盡贍。
  49. 《史記酷吏列傳》會渾邪等降,漢大興兵伐匈奴,山東水旱,貧民流徙,皆仰給縣官,縣官空虛。
  50. 《史記匈奴列傳》漢驃騎將軍之出代二千餘里,與左賢王接戰,漢兵得胡首虜凡七萬餘級,左賢王將皆遁走。驃騎封於狼居胥山,禪姑衍,臨翰海而還。
  51. 《漢書西域傳上》後貳師軍擊大宛,匈奴欲遮之,貳師兵盛不敢當,即遣騎因樓蘭候漢使後過者,欲絕勿通。時漢軍正任文將兵屯玉門關,為貳師後距,捕得生口,知狀以聞。上詔文便道引兵捕樓蘭王。將詣闕,簿責王,對曰:「小國在大國間,不兩屬無以自安。願徙國入居漢地。」上直其言,遣歸國,亦因使候司匈奴。匈奴自是不甚親信樓蘭。
  52. 《漢書西域傳上》自貳師將軍伐大宛之後,西域震懼,多遣使來貢獻,漢使西域者益得職。於是自敦煌西至鹽澤,往往起亭,而輪臺、渠犁皆有田卒數百人,置使者校尉領護,以給使外國者。
  53. 柳春藩、李貴方《西漢人口試探》
  54. 《漢書蘇武傳》
  55. 55.00 55.01 55.02 55.03 55.04 55.05 55.06 55.07 55.08 55.09 55.10 55.11 55.12 55.13 55.14 55.15 55.16 55.17 55.18 55.19 55.20 55.21 55.22 55.23 55.24 55.25 55.26 55.27 55.28 《漢書匈奴傳上》
  56. 56.0 56.1 56.2 《漢書西域傳》
  57. 57.0 57.1 57.2 《漢書趙充國傳》至征和五年,先零豪封煎等通使匈奴,匈奴使人至小月氏,傳告諸羌曰:「漢貳師將軍眾十餘萬人降匈奴。羌人為漢事苦。張掖、酒泉本我地,地肥美,可共擊居之。」
  58. 58.00 58.01 58.02 58.03 58.04 58.05 58.06 58.07 58.08 58.09 58.10 《漢書匈奴傳下》
  59. 59.0 59.1 59.2 59.3 《漢書甘延壽陳湯傳》
  60. 《後漢書西域傳》
  61. 61.00 61.01 61.02 61.03 61.04 61.05 61.06 61.07 61.08 61.09 61.10 《後漢書南匈奴列傳》
  62. 62.0 62.1 《後漢書竇融列傳·竇憲》
  63. 《後漢書·耿夔傳》將精騎八百,出居延塞,直奔北單于廷,於金微山斬閼氏、名王已下五千餘級,單于與數騎脫亡,盡獲其匈奴珍寶財畜,去塞五千餘里而還,自漢出師所未嘗至也。乃封夔粟邑侯。會北單于弟左鹿蠡王於除鞬自立為單于,眾八部二萬餘人,來居蒲類海上,遣使款塞。
  64. 《史記衞將軍驃騎列傳列傳》天子曰:「驃騎將軍踰居延遂過小月氏,攻祁連山,得酋塗王,以衆降者二千五百人,斬首虜三萬二百級,獲五王,五王母,單于閼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國、將軍、當戶、都尉六十三人,師大率減什三,益封去病五千戶。賜校尉從至小月氏爵左庶長。鷹擊司馬破奴再從驃騎將軍斬遬濮王,捕稽沮王,千騎將得王、王母各一人,王子以下四十一人,捕虜三千三百三十人,前行捕虜千四百人,以千五百戶封破奴為從驃侯。校尉句王高不識,從驃騎將軍捕呼於屠王王子以下十一人,捕虜千七百六十八人,以千一百戶封不識為宜冠侯。校尉僕多有功,封為煇渠侯。」
  65. 《漢書文帝紀》匈奴寇狄道。
  66. 《漢書武帝紀》(元朔元年)秋,匈奴入遼西,殺太守;入漁陽、雁門,敗都尉,殺略三千餘人。
  67. 《漢書武帝紀》(元朔二年)匈奴入上谷、漁陽,殺略吏民千餘人。
  68. 《漢書武帝紀》(元朔三年)夏,匈奴入代,殺太守,入雁門,殺略千餘人。
  69. 《漢書武帝紀》(元朔四年)夏,匈奴入代、定襄、上郡,殺略數千人。
  70. 《漢書匈奴傳》(元朔五年)其秋,匈奴萬騎入代郡,殺都尉朱央,略千餘人。
  71. 《漢書武帝紀》(元狩元年)匈奴入上谷,殺數百人。
  72. 《漢書武帝紀》(元狩二年)匈奴入雁門,殺略數百人。
  73. 《漢書武帝紀》(元狩三年)秋,匈奴入右北平、定襄,殺略千餘人。
  74. 《史記匈奴列傳》其明年,匈奴入右北平、定襄各數萬騎,殺略千餘人而去。
  75. 《漢書武帝紀》(太初三年)秋,匈奴入定襄、雲中,殺略數千人,行壞光祿諸亭障;又入張掖、酒泉,殺都尉。
  76. 《後漢書烏桓鮮卑列傳》光武初,烏桓與匈奴連兵為寇,代郡以東尤被其害。居止近塞,朝發穹廬,暮至城郭,五郡民庶,家受其辜,至於郡縣損壞,百姓流亡。
  77. 《後漢書郭伋傳》時匈奴數抄郡界,邊境苦之。伋整勒士馬,設攻守之略,匈奴畏憚遠跡,不敢復入塞,民得安業。
  78. 《後漢書祭肜傳》當是時,匈奴、鮮卑及赤山烏桓連和彊盛,數入塞殺略吏人。朝廷以為憂,益增緣邊兵,郡有數千人,又遣諸將分屯障塞。帝以肜為能,建武十七年,拜遼東太守。至則勵兵馬,廣斥候。肜有勇力,能貫三百斤弓。虜每犯塞,常為士卒鋒,數破走之。
  79. 《後漢書光武帝紀下》(五月)匈奴寇上黨、天水,遂至扶風。
  80. 《後漢書光武帝紀下》十二月,匈奴寇天水。
  81. 《後漢書光武帝紀下》匈奴寇上谷、中山。
  82. 《後漢書顯宗孝明帝紀》十一月,北匈奴寇五原;十二月,寇雲中,南單于擊卻之。
  83. 《後漢書顯宗孝明帝紀》北匈奴寇西河諸郡。
  84. 《後漢書祭肜傳》當是時,匈奴、鮮卑及赤山烏桓連和彊盛,數入塞殺略吏人。朝廷以為憂,益增緣邊兵,郡有數千人,又遣諸將分屯障塞。帝以肜為能,建武十七年,拜遼東太守。至則勵兵馬,廣斥候。肜有勇力,能貫三百斤弓。虜每犯塞,常為士卒鋒,數破走之。